沈雁笙当然知道陆景策要什么,她不自觉地抿了下唇,轻声道:“我知道。”
陆景策仿佛逗她上瘾,嗓音里的笑意更深,反问她,“你知道什么?”
“……”沈雁笙一时有些窘迫,她抿紧唇,不再开口。
她羞恼的反应仿佛取悦了陆景策,他低笑了几声,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等他笑够,忽然莫名其妙地问她一句,“会打广东麻将吗?”
陆景策这话题跳跃太快,沈雁笙不由得愣住,半晌才回答,“会,怎么了?”
*
沈雁笙做梦也没想到,二零一六年的春节前夕,她会在半夜坐车上凤鸣山庄,帮陆景策打牌。
来接她的是陆景策的司机陈叔,一位有三十多年零事故驾驶经验的老师傅,人很和善,路上还和她聊天,笑着说:“陆总今晚手气不太好,打了一晚上,一张牌也没胡过。”
沈雁笙闻言也没忍住笑了笑,她也有点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打牌,一张牌也胡不了。
到凤鸣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山里的气温比市区更低,下车的时候,一阵寒风呼啸而来,冻得沈雁笙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陈叔在前面帮她带路,说:“陆总他们在里面。”
沈雁笙点点头,下意识把围巾裹得更紧一点,跟在陈叔身后往山庄里面走。
凤鸣山庄她之前也来过,当时是跟傅时煜一起,是傅时煜一个朋友过生日,在这里包了几个厢房。
只是当时包的厢房在外院,傅时煜还跟她说,本来他那个朋友想定内院的几个房间,但是没定上,说是内院的房间不对外开放,是专门供几个大人物平时无聊消遣的地方。
跟着陈叔走到内院的时候,沈雁笙才知道原来传说中的大人物就是陆景策他们这群人。
她跟着陈叔穿过一个院子,跟着终于来到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走廊七拐八拐,跟走迷宫似的,绕了半天,终于来到陆景策他们的根据地。
还没走进包厢,远远地就先看到了陆景策。
他倚在包厢门口抽烟,不知道是在等她,还是无聊出来透透风。看到她出现,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仍是单手抄兜的姿态,另一手的指间夹着烟,倚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等她过去。
沈雁笙走到陆景策面前,陆景策看她一眼,才问她一句,“怎么这么久?”
沈雁笙解释说:“我得等我爸妈都睡了才敢出门。”
陆景策看着沈雁笙的眼里带着几分笑意,逗她说:“怎么?你是出来做贼?还不敢让家里大人知道?”
沈雁笙不自觉地抿唇,她看着陆景策,心道,她这和出来做贼有什么区别。
陆景策瞧她一眼,仿佛看穿她在想什么,眼里笑意更深,伸手勾了下她的脸颊,说:“骂我呢?”
沈雁笙道:“我哪敢。”
陆景策嗤地笑出一声。
这时候,里面有朋友喊:“嫂子来了吗?快进来啊,三缺一!”
沈雁笙望着陆景策,等着他发话。
陆景策手里的烟还没抽完,从裤兜摸出钱包给沈雁笙,说:“去玩,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沈雁笙接过钱包,她有点忐忑,望着陆景策,小心询问:“要是输太多怎么办?”
陆景策看着她,被沈雁笙这副小心翼翼又乖巧的模样逗笑,说:“输就输啊,你还怕我没钱给?”
有了陆景策的保证,沈雁笙才放心拿着钱包进去帮他打牌。
好在她运气不错,一晚上打下来,不仅没输,还赢了不少。
快天亮时,牌局才散场。回到房间,沈雁笙把赢来的钱叠了叠,拿给陆景策。
陆景策坐在沙发上抽烟,看沈雁笙把钱递给他,说:“自己收着啊,给我做什么。”
沈雁笙认真道:“我已经欠你很多了。”
陆景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说:“你也知道你欠我很多。不过既然已经欠了这么多,再多欠点也无所谓,反正要还。”
沈雁笙听完陆景策的话,也就没再坚持。这点钱对于陆景策而言,也许根本就看不上。
她把钱放回包里,说:“那我下次再帮你打牌,就用今天赢的钱打。”
陆景策抬头看她,仿佛听到什么可爱的话,眼睛里始终带着几分笑意。
沈雁笙原本以为这天晚上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但意外的是陆景策并没有碰她,他洗完澡就坐在沙发上看一份报告。
她见陆景策不睡,也不敢睡,只是也许是因为白天淋了雨,又通宵打了一晚牌,她坐在沙发上,渐渐地感到头晕,身体慢慢有些支撑不住,最后到底还是扛不住困意,趴在沙发扶手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沈雁笙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她梦到了很多人,有从前的朋友,也有傅时煜。还梦到自己站在万丈悬崖边,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去。
醒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床边有人说话,她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帮她拔手背上的输液管,见她醒来,笑着道:“您醒了?”
沈雁笙刚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混沌,她下意识看向医生旁边,穿着衬衫黑裤,正抄兜站在床边看她的陆景策。
陆景策看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倒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是问了一句,“头还疼吗?”
沈雁笙下意识摇摇头。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乏力。
医生拿温度计再给她量了个体温,说:“烧已经退下去了,按时吃药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