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琴的手在发抖,她慌乱地想爬起离开这间装着阴暗秘密的房间,也不敢想象自己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可,她突然感受到身后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不用想,她也知道那是谁。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装作不在乎,给了她整理府邸的权利,在前几日不但没有阻拦还暗暗默许,但其实他早就想让她发现此处。他想让自己知道他这些疯狂丑陋的见不得人的心思。
她突然升起了一丝怨恨,秋贵妃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这样一个疯子!所以才推波助澜将她送入深渊。
她的牙齿咬紧,强作镇定开口:“……她送你到仆地,是不是因为她发现了你的卑鄙。”
男人低笑一声:“她若是知道,只怕早就跑的比谁都快了。”
王月琴想,是啊,她甚至都忘了,秋贵妃已经三年没有和十九殿下来往了。
如果不是她主动请婚,贵妃根本不会联系齐坞生,更不会彻底激怒他。
如果不是她不顾劝阻执意要来封地宣示主权,她也不会撞破这一切。
她想明白这一点后,脸色彻底灰败下来。
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与旁人都无关。
她心中有隐秘的恶意,如果高傲美丽如秋贵妃有一天知道了十九殿下的狼子野心……她能跑的掉吗?
这个疯子的爱会毁了她的。
曾经英俊潇洒的少年此刻在她的心中就是地狱里爬上的恶鬼,王月琴知道了他隐藏的这么深的秘密。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齐坞生噙着一抹轻松的笑容,没有分给瘫软在地的女人丝毫眼神。
他站在门口打量着这间屋子,里面的所有画作是他三年来一点一滴按照记忆描摹出来的。
永宁殿的秋贵妃当然是会笑的。
她会对着兰贵人露出随和的笑,会对皇帝虚情假意地笑,会温顺地趴在太子膝上笑。她的笑从来只给那些对她有用的人。
齐坞生找不到她对自己的笑,所以画中的女子也从来没有笑过。
男人打量着他最珍贵的藏品。
终有一日,她的喜怒哀乐会全部因他而起。
好似是才发现一般——
“王小姐怎么摔了?”他弯下腰,阴影凑近,似乎想把王月琴扶起。
女人一把拍开他的手,神色扭曲:“齐坞生!”
她忍了又忍,没有说出秋贵妃的名字。齐坞生如此大胆就是因为仆地无人知晓秋仪的身份,如果她破釜沉舟般说出真相,恐怕事情真的再无回旋的余地。
女人带着一丝乞求和希冀,希望同他将事情争辩清楚,“她不会喜欢这样的你的。”
十九殿下的神色怔愣一瞬,然后低声笑了起来。
“是啊,她不喜欢我,是因为我爬的不够高。”
“我能给她的,还不够多。”
“我还不是她认为有用,值得巴结讨好的人。”
王月琴心中一阵绝望,她觉得这人已经全然陷入了一个独属于他自己能理解的怪圈中。那些人世间寻常普通的情爱,和她想解释的话,他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懂……
可是他的感情又是那么炽烈,好似只要失控就会把两个人彻底焚烧殆尽。
被这样的怪物觊觎,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第45章
金秋九月,太子大胜班师回朝。
“贵妃娘娘见到本王,不像是高兴的样子。”男人晌午见过了皇帝,下午又接见了参拜的大臣。一时间风头无两——声望名利皆握在手中,自然得意。
永宁殿的贵妃娘娘坐在下首,永秀垂着头站在她的身后。
她今日傍晚刚刚睡下打个盹,就被叫过来给这个晦气的人请安,她面上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太子当然知道秋贵妃巴不得看着自己死在外面永远都不要回来,但是只要看到她不得不顺从的样子,他就颇为满意。
“殿下这么大的阵仗回宫,又将本宫叫来,自然惶恐不已。”
“毕竟人言可畏的道理,殿下也并非不知。”
美人养尊处优久了,脸颊微微圆润起来倒是显得更为骄矜。她好像是忘了昔年太子的铁血手段,说话间也并不客气。
太子看着她的侧颜,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下颌都微微紧绷,颇为冷漠的样子。他喉头发痒,忍不住滚动一下。——人间权力之巅,便是能离这天上明月最近的位置。
”娘娘也怕人言可畏?”
他这话说的戏谑,他远征西北,秋贵妃把持朝政。暗中来往的官员名单此刻就放在他宅邸中的桌案上。她从未隐藏过她的好手段,自然妖妃名声显赫。
秋贵妃眨眨眼:“他们入不了本宫的眼,自然怀恨在心。”
贵妃娘娘的话可解读为两个含义,一说声讨她的文官是因为无法入的了秋家一派的青眼,另一说,便有些暧昧地暗指太子今日明晃晃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