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就好。”
秋仪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盯着炭盆中偶尔爆发出灿烂星星的灰烬。
鬼使神差地,她很想摸摸那瞬间的光。
想知道是不是同想象中的那么温暖。
永秀背对着她清扫着窗子上的雪,还在喋喋不休着什么新奇有趣的见闻。但是秋仪似乎都没有听到,也没有回复。
于是她慢慢伸出手,慢慢向她眼中光亮的东西靠去。
突然,
她的手被人死死抓住,齐坞生的力气几乎大到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美人皱眉,吃痛地眼泪都要落下:“你放开我!”
高大的帝王眼神中惊魂未定,他犹豫挣扎许久还是想来永宁殿看看娘娘。想看看她今日有没有按时吃饭、按时喝药。想问问她的伤还疼不疼。
他想这些问题时,心就像刀割一般复杂。
他不知道娘娘已经做了多少准备。她是想直接杀了他?还是想再一次离开他?
可是当他真的来到此处时,却看见她神色空洞地将手伸进炭盆。
那一刻他觉得心跳都停了一瞬。
徐启夏满脸惊慌,他也看见了娘娘古怪的动作。但是他的速度远比不上皇上,对方几乎是刚踏入内室就直接冲了上去。
永秀回头见状惊叫起来:“你做什么!放开娘娘!”
他对上了齐坞生暴怒阴沉的眼神:“朕倒想问你为什么没有看好娘娘,没有发现她要用手去抓那些碳。”
永秀懵了一瞬,连忙看向娘娘的手,发现除了她被帝王紧紧抓住以外没有其他伤口,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徐启夏已经识趣地用罩笼扣住了炭盆。
此刻殿内只剩下秋仪和齐坞生。
男人将她抱去床上,替她用帕子仔细将手上不甚沾上的灰擦干净。
“娘娘,太子叛党在江南集结,说要杀了朕。”
他低着头,声音语调并不沉重,但是看不清他的神色。
“今日刘太医没来,他明天会来吗?”她问。
齐坞生沉默一下,又掀开被子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上的伤口。不动声色地说:“娘娘,这几日政务繁忙,朕已经许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永秀说你要给我一只狗,狗呢?”她又问。
齐坞生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很轻。
他闭上眼吻住她,好像这样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第65章
男人虔诚地吻上他的心爱之人。
他的吻很轻很轻,生怕惊扰了她一样。
好像是食物贫瘠的丛林中有一只云雀突然发现了可口的浆果,浆果的颜色鲜亮,气息甜美。于是可怜的云雀舍不得了,挣扎着含在嘴里,又不敢咽下。
齐坞生半阖着眼,睫毛长长颤动着,鼻梁高挺勾勒出优越的弧度,他一向沉默的表情却藏不住其中几乎凝成实质的悲伤。
被他讨好着轻啄的人像一件精致的木偶,她没有反抗,但是绝没有迎合。只是睁着那双澄澈的杏眼,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再看一个拙劣可笑的孩子。
半亮不亮的月光透进来,映照在她的身上为她罩上一件莹白流光的外衣。
她穿着薄纱。
她的脖颈间还有一段金色的锁链。
这个画面无疑充满着欲色,明明是媚气横生的样子,她却总是清清冷冷的。好像对她所引起的所有窥视与觊觎不甚在意。这个相悖的景色冲击着看客的理智。
这样矛盾又艳丽的存在让整个画面……古怪又漂亮。
一下又一下砸进了帝王的心里。
——这是他年少时的幻梦。
从娘娘受伤以来,他就很久没有再抱过他了。
但是在得知她的计划的那一刻,他竟然提不起丝毫的怒,只是万分的惶恐。
如果娘娘真的杀了他,她根本无法逃离暗枭和朝云行的围捕。更何况狼子野心的废太子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她活着离开。
这种未知的不安让他有些失控地将人拥住,有力的臂弯和宽阔的背将她牢牢地困在其中。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浑身沾染上自己的气息,好像两个人掰碎了揉烂了纠缠在一起,骨与血交汇融合,他才能有片刻安心。
像从前的每一次,他不能承认的胆怯变成了化不开的欲。
他知道娘娘对于床笫之事算不得热衷,甚至反应格外冷淡。但是她却并不抗拒,好像有些逆来顺受的随遇而安。只有把人逼的狠了才能听见一两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