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别院门口,数十弓箭手等候在此。地面上散落的是在最初想要强行逃离的孩子。
对方问:“谁拿到了令牌?”
那个男孩伸手探去,可她虚弱微笑着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其实那天已经是深夜,她没有看到阳光。
但是她看到了后面每一日的艳阳高照。
太子说「这是你的拿手好戏。」
就是知道她昔年如何不择手段地从尸山血海中爬了出来。
今日若她和秋仪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走出去,那太子笃定她会不择手段拿到那枚国库密钥。
兰太妃低下头,她知道如果她拖到最后一刻。
那么没有得到密钥的她会被放弃,而秋仪至少会被太子活着带走。
思及此,她笑了笑:“司制大人和我说,太子手中有一块暗枭令牌。询问我是否见过……”
太子一瞬间警觉起来,屋内有人亦伸手按在了佩剑上。
兰太妃好像毫无所察地继续说道:“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暗枭,更不知道什么是令牌。”
“所以那个女人不肯相信我的承诺,觉得我不受殿下的信任。”
她的眼神幽怨,语气哀转。
“她说的对,殿下从未信过我……”
太子冷笑,觉得她的算计几乎已经写在了脸上。原来兜兜转转,所图谋的是他的手中的暗枭密令。
他好整以暇道:“并非孤不信你,可向来孤相信的只有死人——”
男人话音未落,却只见兰太妃突然暴起抽出其中一侍卫的佩剑。就在他慌乱想躲避时,她却将那柄剑利落地送进了自己的身体。
太子的瞳孔紧缩,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的走向。
而他这一瞬的迷茫,却恰恰是兰太妃苦苦等待的时机。
她踉跄一下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左手捂着腹部,但是无法堵住那不停涌出的鲜血。女人面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这些年追随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不想落的今日下场。”
“如今殿下身陷囹圄,我却无法为殿下排忧解难……您出言责怪,妾身只能以死相抵。”
太子向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她竟然如此干脆地了结了自己。
血液和生命的迅速流失,让她的神色灰白了下去。
但是不知哪来的最后一丝力气让她支撑起自己,扭曲地向前爬去。
女人没有给太子继续后退的机会,她的手和带着温热的血扒上了太子的靴子。
这双靴子无数次踩着她的脊背上,只是这一次,她终于有机会握住它——看着它即将跌入深渊。
她恶狠狠地说:“让我看一眼。”
她笑着说:“殿下,让我看一眼要了我命的令牌……”
兰太妃被血染红的手探上去,明明此刻她已经虚弱地哪怕一碰就会倒下。但是她的样子震慑住了屋内的所有人。
在最后一刻,她摸到了那块坚硬的青铜疙瘩。
那个要了无数人性命的东西。
远处天光微亮,月色却还是朦胧。
今日她没有看到太阳。
第86章
“小仪!”
张家的姑娘神神秘秘地将女童叫了过去,她下个月便要和父亲一同去江南运送一批货物。
“我和你说,上次我去见到一种特别好看的花……”
京城地处北方,有些惯爱长在江南的花朵便从没有在此地出现过。
半大不大的姑娘心中有着小算盘,若是将那花带回京城来,让邻居家的姨姨帮忙绣在裙角袖口,那一定是整条东街最好看的纹样。
谁知她上次将花折下,路途中不到半月就已经枯萎腐烂,再不见当初在枝头那般红艳艳的好看。
她央求道:“你帮我想个法子,怎么把那花带回来啊?”
秋仪想了想,说不如将它插在水里。
“哎呀,能用到的法子我当然都想了……要不是都会烂,我何必来找你呢?”
年龄稍长些的女孩反而更爱撒娇,摇晃着妹妹的手催促她想着办法。
巷口的梨花落了,此刻光秃秃的。
但是树干粗壮蓬勃,树皮之间还是流露着淡淡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