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
她感觉自己化身成了一条飘摇小船,被卷入波涛汹涌的巨浪,所有的声音都被轰鸣的雨声吞噬,然而巨浪里是温柔的海湾,她在此处肆无忌惮的停歇伸展。
就连轰鸣的雨声都因为他的耐心,让她觉得温柔。
“老公。”她曾经觉得这个词肉麻滥俗,不值一提,可是在缠着他的腰,望着他的眼睛,从舌尖喊出这两个字的一刻,她觉得连颤抖的心尖都是幸福的。
他俯身撑靠在枕头上,轻轻搂过她的后脑勺,温柔的凝视着她的眼睛:“恩?”
“老公。”她搂着他的脖子又喊了一声。
他低下头,倾身向她靠近,在她耳边低语:“阿眠。”
她心头一颤。
忽然,门外响起了极为轻盈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她的小腹蓦然收紧。
他不动声色深吸了口气。
抚摸着她的发丝安抚道:“别怕。”
江寻他们好像是回来拿东西的,而且生怕惊扰到他们,从声音就能听出来小心翼翼的,不到一分钟楼下就传来了蹑手蹑脚关门的声音。
这一看就是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白眠抱着他的腰,往他胸口躲去。
丢死人了。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算了,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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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白眠被震动的手机铃声吵醒了,他不知何时醒的,已经洗漱完了,在收拾行李,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你要走了吗?”
他听见她的声音,从地上蹲站起身,向床边走去:“恩,要跟我一起走吗?”
她点点头。
他瞳孔微怔,眼底陡然浮现出一丝不该有的期待。
她又道:“可以送我回朋友哪里吗?”
他微微沉吟,不动声色垂下眼眸:“好。”
白眠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了,准备出门的时候,秦牧云拿出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披在她的肩上:“早上会冷。”
冲锋衣上有檀香的味道。
她习惯性道了声谢。
秦牧云的余光淡淡扫过她,没有说话。
阿仁进屋里拿行李,似乎知道她会难为情,全程没有看过她,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车上的江寻和秋三显然都没睡醒,前者蜷缩在副驾驶补眠,后者双手抱臂在驾驶座假寐,两个人也都非常默契的没有“醒”过。
大家有意回避,白眠反而更觉得尴尬。
全程望着窗外,没有看过秦牧云一眼。
越野车抵达熊书怡的小区门口,白眠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正准备关门的时候,秦牧云忽然起身,单臂抵着车门:“你不跟我说再见吗?”
她蓦然一怔,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但还是试探性开口道:“再见?”
他这才收回手,故作从容的看了她一眼:“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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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眠在西安待了大半个月,终于接到了余少成的电话,余少成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并没有多言,只是让她回上城,一起把这件事处理了。
“叔叔,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她微微一顿:“但是这个婚,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结的,不管最后要让我承担的结果是什么。”
“我知道,”余少成也没有要强求她的意思:“我不会再让你和郑意结婚了,这件事情是叔叔考虑不周,我也没想到小郑是这样的孩子。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把郑家的人约到家里来谈一谈。”
“明天吧。”
“好,那就明天晚上吧,我们一起早点儿把这件事解决了。”
白眠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熊书怡听到她要走了,眼睛里全是不舍,但是也没有多加评判,只是嘱咐她,处理好那边的事情以后,如果想来西安工作,随时联系她。
白眠点了点头。
第二天,熊书怡送她去高铁站,驾车穿过巍峨的城墙,驶过伟岸的鼓楼,她的目光越过白日里平平无奇的街道和广场,想起她和他手牵手走过的回民街,想起皮影馆昏黄灯光下,他专注的侧脸。
眼底里不禁浮现一抹柔软。
下午,白眠抵达上城,她忐忑不安的回到家,以为自己会看见一片狼藉,然而四处都好好的,并没有被人强行闯入过的痕迹。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自己藏在书柜上面的书盒,里面需要修复的古籍完好无损。
她松了口气,重新将书盒合上。
住在对街的阿姨听见声音打开门,绘声绘色又给她表示的当天早上的场景,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在楼道里进行一番破坏以后,下午就有人来收拾了,还给楼里的每个居民送了东西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