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眠这才注意到门锁上面有修复的痕迹。
她不动声色拍了照,而后洗了澡换了衣服,在网上下单了一个新的智能门锁。
下单的时候,她忽然想起答应秦牧云的耳钉,而后又觉得小孩应该是随口说来哄她的,就算真的买了也不会戴的。
于是就随便在网上一对便宜的耳钉,填了听云轩的地址和秋三的电话号码,随即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开车去了余家。
她到余家的时候,还不到六点。
但是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郑意和余思雅一家都在,看到她从别墅的玄关进来的时候,客厅的笑声戛然而止,除了余少成和郑父,其他人都冷冷注视着她。
她对这种局面早已见怪不怪。
陈怀凤穿着一件深色的旗袍,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显然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碍于郑父和余少成又忍耐了下来。
相比之前,郑意自然就没有那么沉得住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猛的冲过来道:“你他妈跑哪儿去了?”
白眠冷冷盯着他:“我去哪儿需要跟你汇报吗?”
郑意见不惯她这么伶牙俐齿的样子,“不需要跟我汇报,但我想知道,你,这么多天,去哪儿?跟谁在一起?”
“跟你有什么关系?“白眠没有见他这么自以为是的人,不禁翻了一个白眼。
“跟我没关系?”郑意忍不住喊了出来,因为她的“逃婚”,让自己成了全上城的笑柄,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婚宴那天被人摆了一道,而在他的原计划里,这个狼狈的人应该是白眠。
他甚至想到了,自己仗着迎亲的名义,推开她家里那道门时,她的惊魂失措,然后他再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从房子里拖出来,她抓着他的手求饶,流涕,整栋楼里都是他和朋友的笑声,以及她一个人哭声。
他连怎么让她在婚宴上丢脸都想好了,可是她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他找来盯着她的人,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跑的。
一定是有人帮忙的。
“白眠,这个婚你可以不结,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郑意下意识想去抓她的手,但她已经早有预见的往后退了一步,冷冷望着他:“你要什么交代?”
她的临危不乱,让他有一种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拿出手机,放出一段酒吧里的视频,将声音播放到最大,江寻铿锵用力的声音在客厅里回放。
——对,就准你他妈在外面乱摸,不准她找老子是吧?
——以后对她客气点儿,不然她跟我哭一次,我打你一次。
沙发上的众人缄默不语。
显然都已经看过这段视频了。
白眠也终于明白,江寻为什么那么愧疚,而秦牧云又是因何而生气,原来除了动手打他以外,还有这一茬。
白眠冷笑出声:“你没听到别人说,是因为你乱摸,才打得吗?所以,你到底在酒吧里面摸了什么?”
郑意神色微变。
白眠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和余思雅有关,双手抱臂,不卑不亢道:“难道真的要我把你和余思雅在酒吧的视频,投放给所有人看,你才甘心吗?”
余思雅立刻心虚的看了余少成一眼,起身打圆场道:“行啦,闹到这一步,婚肯定是结不了了,大家也不要管谁对谁错了,就事论事的把事情解决了吧。”
“先吃饭吧。”余少成显然也不想听两人做这无用的口舌之争,“边吃边说。”
坐上饭桌,陈怀凤一刻都没有等,就把郑家那边的要求提出来了,拿出一串长长的清单,上面有给她找工作该支付的等价报酬,有她去郑家收得见面礼和节日礼金,以及婚宴和人情损失,总共七十八万。
白眠有条不紊接过清单,用筷子一条一条划去:“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从单位辞职了,所以在工作上我不欠你的,我去你们家,你们给我的每一个红包,我都全部通过微信返还给郑意了,现在还有转账记录,最后。”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抬起头:“你们举办婚礼,从来没有跟我沟通过,我也多次强调反对,而你们依然执意以结婚的名义,在我不知情,并且不在家的情况下,强行破门闯入我的家里,这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我没有起诉你们,是为了给你们体面,如果你们执意要以此让我赔偿,那么我们法院见。”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白眠轻描淡写道:“我有视频。”
陈怀凤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你现在辞职又怎么样?我们当年为你找工作花的钱,耗费的人脉,你以为这样就能抵消吗?而且小意这个视频已经明确证明,是你出轨了。”
“阿姨,不说这个。”余思雅怕白眠又拿她和郑意酒吧的视频说事,连忙打断道:“白眠,郑家为你做得一切,你都可以不算,但我爸对你的恩情,你得认吧?”
白眠既然来了,也没有想要全身而退,大大方方道:“你说。”
“你这些年读书、工作、买房,结婚,以及你家里那个外婆,早些年也都是我爸在赡养,现在你闹出这种事,全上城的人,都在看我们余家的笑话,都觉得我爸言而无信,对他的生意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明白吗?”余思雅深知白眠的软肋在哪儿,她这个人重情又重义,最怕欠着别人,所以句句都往指责她不知感恩上面靠:“我们和郑叔叔他们是多少年的好朋友?我和郑意从出生就在一起玩,你知道因为这个事,我们两家闹得都多不愉快吗?我爸当年好心好意把你介绍给郑意,是为了你下半生有你一个好的归宿,结果你把事情闹成这样,完全没有考虑我们,就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你扪心自问,就你这种条件,要不是我爸在中间帮着,你有什么资格嫁给郑意?”
“余思雅,”白眠这么久一直在她留面子,听到她这么义正严辞来指责自己,不禁笑了起来:“到底是谁让事情闹到这一步的?你要是……”
“别说我,就算没有我,你还是会逃的。”余思雅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白眠笑着摇了摇头,她也知道这件事上分对错没有意思,余少成再维护她,但归根到底还是余思雅的父亲。
她们之间有问题,到最后肯定还是白眠的问题。
余思雅也是想清了这一点儿,才敢如此有持无恐。
“那你们余家要我赔多少钱,才能来还清这段恩情?”白眠单手搭在桌面上问,斜靠着身后的椅子,波澜不惊的向余思雅和余少成望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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