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工作下来,她总是沮丧得想哭鼻子。
可是某个加班夜,她听到严振青在和别的医生交谈的时候,顺便提到了她,说:“等一下,我们科室新来的小姑娘也还没吃,我问问她想吃什么,一起点吧。”
难得他还惦记她。
严振青说完就走过来给她报了菜单。
朱曼玥都饿迷糊了,一点也不客气地点了一盘牛肉饺子、一碗拉面、一堆烧烤。
后来连她自己都因为觉得自己点太多不好意思起来,严振青却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吃饱了好干活。”
朱曼玥感动的泪水瞬间被逼了回去。
不得不说,填饱肚子对中国人来说可太重要了。
朱曼玥吃着热乎乎的饭菜,鼻翼一酸,心说自己可真好哄。
就在这时,萧宗延终于发现了她不在家,打来了电话,用从来没用过的温柔语气问她怎么加班到这么晚。
朱曼玥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如决堤一般涌出来,哇哇大哭。
“萧宗延,你怎么才回来。”
第40章
朱曼玥困得眼皮打架时, 昏昏欲睡地爬上了萧宗延的车。
她累得精疲力竭,又哭了一小阵,上车后没有马上系上安全带, 而是作依偎状,轻轻靠在了他温暖可靠的肩头。
萧宗延的洗澡频率没有继续保持, 身上常带的那股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消失了, 更让朱曼玥觉得他们同命相怜。
他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被拉下,离她又近了一点。
以前朱曼玥宗觉得他高不可攀,现在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是她的爱人了。
此时萧宗延也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过眼了,但在朱曼玥面前却强撑着,看不出丝毫睡意。
他拨弄着少女额前的碎发, 不自觉地想亲吻她。
可惜朱曼玥枕在他肩头,离他太近,他扭过头就已经很艰难了,没法将唇贴上她的脸颊。
她看起来着实累坏了。
一定在他不在的这几天里辛苦极了。
萧宗延看她的眼神透露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怜爱, 在她耳畔沉缓地低语:“回家再睡?”
他要是不出声,朱曼玥都秒睡了。
他的声音让她从短暂的睡眠中倏然惊醒, 头狠狠地点了一下,随即挠了挠额头,不情不愿地将坐姿摆正,蹬腿扭动, 直到身上的筋骨都舒展开, 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哭的时候其实有很多话想对萧宗延说。
除了因为委屈蓄积的苦水需要倾吐, 遇到的严苛上司想要骂,她还有很多思念和爱意想要传达给他。
可是现在她精疲力竭, 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脑海里如填满了浆糊般浑沌不堪。
这些想要对他说的话都化为了软乎乎、粘腻腻的咕哝, 仿佛回到了初生时最原始的状态。
萧宗延还是很想吻她,但是看她睡意这么浓,又怕惊扰她,倾身径直拉过她那边的安全带替她扣上,把车载空调的扇叶扒向一旁,重新发动了引擎。
北京这座繁华的大都市有它特有的加班文化。
凌晨一点,高架桥上依然川流不息,路上的行人也不少。
巍峨的写字楼里灯火通明,途经的商场霓虹闪烁,连柏油马路上的路灯都比别的城市亮一些。
所有人都在努力而艰难地活着。
刚才萧宗延回到家的时候夜色深浓,保姆大姐已经下班走了,却专程给他发了条消息,说朱曼玥这几天都睡在他的房间,可能偷偷哭过,因为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很多揉成一团略带濡湿的纸巾,有几团方方正正地粘在一起,明显是拿来擤过鼻涕的。
可怜见儿的。
怎么他几天没顾得上管她,她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
车进了院子,萧宗延停好车后,朱曼玥还没醒。
他在车里稍等片刻,见她没有转醒的迹象,便解开他们两人的安全带,先行下车。
随后他绕到朱曼玥那侧打开了车门,轻手轻脚地将她从车里抱出来。
朱曼玥被他挪动,不舒服地嘤咛了一声,毛茸茸的脑袋直往萧宗延怀里钻。
她隐约听到萧宗延关车门的沉闷声响,但她沉浸在梦靥之中,想醒却醒不过来,只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像挂在云端,陷进了柔软的云层里。
萧宗延想着她这些天鸠占鹊巢,在他的床上睡惯了,说不定认床,便将她抱到了自己床上放下。
他也熬了两个通宵了,无心换到客房去睡,去楼下的浴室随便冲了个澡就回到了主卧。
朱曼玥在床上睡得歪七扭八,要不是他的床足够大,她一个人就能将整张床占满。
在朱曼玥住进来之前,家里的空调一直是恒温二十六度。
小姑娘火气旺,贪凉,一鼓作气把温度调到了十八度。
冷,又不肯把温度调回去,冻得瑟瑟发抖便找保姆要了被子,每天晚上盖着被子吹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