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离确实有想和她说的话,毕竟最早跟她说白浔是装的人就是乌减兰。
她决定直接问:“你当时跟我说白浔的体弱是装给我看的,我那日没问你,现在想要一个答案,你是怎么判断他是装的呢?”
乌减兰仔细观察桑离的神色,思索一番并没有直接回答:“是因为在秘境中发生了什么吗?”
桑离的注意力被拉走一瞬:“什么?”
乌减兰:“我只是觉得奇怪,先前你不是还同我分析了仙尊并非装体弱的表现吗,为何从秘境里出来之后就不一样了?忽然问起那么久远的事情。”
桑离抿唇。
乌减兰凑近几步,大着胆子揉搓起走神的某人的脸蛋,软乎乎的手感还真不错。
桑离瞪大眼睛,第一反应去拨她的手。
见她又松快一些,乌减兰嘟囔着说道:“你都不知道,当弟子们都从秘境里出来了,还说没在秘境中见过你的时候,我吓得心都没了。日夜担心着你的安危。”
桑离避开视线,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道:“对不起。”
乌减兰:“唉呀!你说什么对不起,该抱歉的该是做了坏事的坏人!你有做坏事么?”
桑离老老实实摇头。
片刻后,桑离真诚地看向她:“乌减兰,你真好。有时候你也比我厉害多了。”
乌减兰明媚一笑:“哪有哪有,我才成仙第一呢。”
然而桑离的思绪马上又回到了原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乌减兰笑容一滞,似乎很是为难地极大程度皱起眉头:“真的要说?”
桑离肯定:“真的要说。”
乌减兰道:“其实我当初说那些话也没什么证据,只是我的推测,毕竟仙尊忽然体弱的时间点有些过于巧合了。此前从未听闻任何人说过白浔仙尊还有体弱的毛病。”
桑离若有所思。
“具体是哪里巧合?”
乌减兰:“比如我要邀请你一起去看风景的时候,仙尊就会露出体弱的毛病,然后你就会因为关心关照他,而拒绝我的邀请。还有我拉着你的时候,仙尊就会说自己累了要你的帮助,而后你就会因为关照他而松开我。”
桑离:“是、是吗?”
她陷入回忆,此前身在其中时丝毫不觉得有何处不妥,如今回望兼之乌减兰的解释,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
但她还是想不明白:“装体弱有什么用呢?”声音低得似乎只是在自问。
乌减兰于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她:“桑离,你为何忽然想起这个呢?莫非你也怀疑……”
桑离肯定道:“只是怀疑。”
乌减兰于是便明白了,桑离一定是在秘境中发现了什么端倪,于是发现了白浔仙尊一直在装体弱哄骗她的事实,但由于事实出现得太过突然,所以桑离还不愿意相信那就是真相。
乌减兰想清楚了,提议道:“桑离,你若有什么疑惑,大可直接问他!若是他敢不回答或者说谎,你就拿剑出来狠狠抽他!”
桑离拧起的眉头稍松。
乌减兰再接再厉:“还有我,就算我只有成仙第一远远比不上仙尊得修为,但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帮你堵住仙尊得退路。”
末了,乌减兰补上一句:“还有他们三自然也是一样。”
桑离露出几分笑意:“谢谢你们。”
乌减兰笑着收下谢意,当然如果能去掉“们”就更好了。
桑离不再积郁,积极和乌减兰讨论问问题的话术如何,一直待到了深夜,桑离才离开隔壁院子。
怎知一眼看见院门没关,她下意识皱眉,只因不关院门,院内的风便会大许多。
一进门,她又是一惊,白浔一袭白衣安安静静坐在树下,目光沉静一直看着院门外,一见到她,眼中才微起波澜。
桑离只是脚步一顿,随即迈入院中。
然而也是这一顿,白浔默默垂眸,方才许久都不觉夜色微凉,如今夜色却如冰窟。
白浔坐在树下沉默等待,等着她走过来,而后从他身边经过。
她应当会这么做吧。
但桑离走过来了,走到了他面前,红衣挡住了洒在他面上的月光。
白浔胸腔中鼓噪未停,就听见她说:“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该来的总是会来。
白浔心中苦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会紧张,音色微哑:“夫人请问吧。”
桑离直言:“我在塔中发现辟谷丹,与你平时吃的药似是一样的气味,我后来自己也吃了一颗,确实和你所说的药一般无二,并没有天山雪莲,为何要骗我?”
白浔道:“若我说我并非有意骗你的,夫人会信吗?”
他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似是要如此证明他的真诚。
桑离目光偏移半寸:“那是为何?”
白浔深叹一口气,没什么底气,指尖轻轻握住她的指尖,见她没有挣开,才鼓起气来:“那日你到符离仙宗来,我当时正在院中喝茶,宗主着急拉我出山,我一时不慎被茶水呛到,未曾料到你误以为我身体虚弱,那时你意图不明,我与宗主商议这才决定将计就计以此让你不设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