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姝说:“谢哥你脑子转起来, 不输我们正儿八经的刑警啊。”
谢惊屿眼皮跳了跳, “过奖过奖!”
“不如这样吧, 你来核实一下李云婷和斯小兰的情况,最好连斯家那个被拐的男孩也一并找到。”海姝为难地说:“你看, 我们刑侦一队人手紧张,军警一家亲,你就帮个忙?”
谢惊屿无奈地笑道:“这时候军警一家亲了?”
海姝正直道:“向来军警都是一家亲的。”
谢惊屿领了任务, 像模像样地走了。
海姝吁了口气, 当刑警队长的, 就是得会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 而自己队上的人马, 都得撒到最紧要的地方。现在查刘布泉和唐金栗是重头,但两边都有很棘手的点。
刘布泉那边, 十年前的一切都只是警方的猜测,不能因此抓人,好在他有个开在新城的数码产品专卖店,这店看上去不那么“干净”,如果从店入手,能查出刘布泉的问题,那就可以深挖。
而唐金栗的麻烦出在她的所有电子设备都不在警方手上,要查她的通讯记录,就得通过运营商,个中手续十分磨人,而且就算运营商配合,也只能取得部分记录。如果遇到没有实名,或者使用虚拟号的情况,几乎就是撞上南墙了。
海姝与隋星也分头行动,海姝回市里向运营商施压,隋星去新城继续查龟白村在新城的各项投资。
灰涌市的春天很浪漫,春风和煦,粉花如云。龟白区的新城名义上是依托于龟白山旅游业而建,但在交通上,它离中心城区的雁艾区更近,有地铁直达。
天气太好,隋星一到新城就看到许多拍结婚照的人,有的穿着西式婚纱,有的穿着汉服、民族服装。也有一些游戏动漫爱好者来取景、营销公司来拍短视频。总的来说,好像已经没有人在意龟白村的案子,春天如此短暂,大好春光岂能浪费。
刘布泉开的数码店还在营业,这次店里有不少客人,有的还穿着华服。隋星一打听,原来这些客人几乎都是来拍照的,休息时随便逛一逛,发现这儿有这么大个数码店,就来看看器材。还有人拍着拍着,设备坏了,或者到了地方发现忘了带某个东西,大到镜头,小到存储卡,就来租或者买。
刘布泉不在店里,店员都是年轻人,刘布泉就真像他自己说的,只是靠着旅游赚了钱,把闲着的钱拿出去做投资,拿下店面,请别人帮自己打理而已。
隋星兼顾着刑侦一队的网络追踪工作,对电子产品自然有几分了解。这里占半壁江山的是摄影器材,各类镜头琳琅满目,都是些烧钱的大头。玻璃橱柜里贴着经销商授权书,看着挺正的,但摄影这个圈子水极深,行货里面有没有混着水货或者二手,警方下定决心查的话,首先要得到他们售卖非授权产品的证据。
隋星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和海姝都知道刘布泉有问题,可是刘布泉半截尾巴都没露出来。
楼下的广场上正在举行什么cosplay活动,看着挺山寨的,但阵仗很大,一群年轻人玩得也够开心。隋星下楼凑热闹,看到展示墙上写着主办方是个叫起风开云的公司,你打扮成任何二次元角色,都可以在新城的任何一个网红打卡地进行拍摄,摄影师由公司来出。即便你不是coser,打扮得漂亮帅气,衣服比较特别的话,也可以找摄影师拍照。而这里只是主会场,提供给大家面基、在各种展板前合影。
隋星搞明白了,这其实就是营销公司的套路,和二次元无关,和赚钱和炒作有关。
吵人的音乐让她有些头痛,那数码店到底该怎么查,还得再想想办法。往商圈外面挤时,隋星被一个步履匆忙的男人撞了一下,差点摔倒。
那男人背着单反,三十来岁的样子,似乎是活动上的摄影师,撞了人招呼都没打一声,就闷着头继续走。隋星也没打算叫住他要一句道歉,倒是后面又冲来一女孩,喊道:“姚哥,姚哥,还没完呢,你去哪儿?”
男人说:“我有点事,这边你盯着。”
女孩为难道:“我怎么盯得住啊?姚哥,这是你策划的活动。”
男人一头汗水,“我今天真有事,拜托你了。”
女孩也只得说:“那好吧,但姚哥,没办好我不负责啊,你知道,我只是个助理。”
“没事没事!有事我担着!”男人说完就奔向停在路边的车,迅速驶离。
女孩垂头丧气往回走,拿起手机愤愤跟人抱怨:“又要加班,摊上这么个上司,我真他妈倒霉!”
隋星看了这一出,走了几步想到,自己好像也是在加班。
海姝回灰涌市时,在一个转盘处停下车。等待时,随便看了眼斜前方的康民医院。
那医院是个社区医院,挺小的,但海姝每次经过都会看一眼,因为它造型别致,是个天蓝色的城堡。她第一次看时还问过同车的温叙,怎么会有社区医院建成那样,温叙说雁艾区以前规划做得差,想赶潮流,觉得年轻人都喜欢这些西式的东西,结果白费力气,又不能拆,干脆改造成社区医院。
不过雁艾区最有名的建筑并不是这个,而是靠近龟白区新城的金声中心。它修得相当气派,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金碧辉煌,阳光一照,犹如一座金灿灿的宫殿。那是金声艺术的总部展馆,据说是外商在灰涌市投资修建的。
这些地标般的建筑,海姝有时也想去打个卡,不过实在没时间。
绿灯亮了,海姝穿过转盘。而这时,康民医院到了换班的时候。
瘦削的男人脱下白大褂,一分钟都没有多停留,离开配药房。一个长得很富态的中年女人说:“小解,今天不多待会儿?”
男人客气地笑了笑,“加班工资已经够了。”
他走后,几位暂时没有事的药剂师聊起来,“小解今天是去约会吧?这么早就走了。”
“他约什么会?张主任上次还想撮合他和刘护士呢,他一点儿不上道,把刘护士都快气死了!”
“哎,他也快三十了吧?闷得很,不知道怎么讨得到媳妇……”
市局这边开具了完整的协助调查申请,经过道道关卡,海姝拿到了唐金栗手机的部分云端数据。
唐金栗的手机号码绑定了“暖暖啊暖暖”,手机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是去年12月7号,对方的号码经过核实,是送药的快递员,而她买的只是普通的感冒药。
唐金栗的露磕丝虽然更新到了今年1月,但手机号在12月7号后再未用过。她的联系列表里人非常少,有历思维,有一年半没发过信息的屈女士,有房东和中介,有住处附近的卤菜摊、水果摊等,其余还有五个人是警方此前未掌握的。
但海姝一通看下来,觉得很奇怪,这些人都是女性,而按照历思维的说法,唐金栗和多位男人交往,他亲眼看到过她和他们出双入对。
那这些男人呢?
唐金栗遇害之后,有人删掉了关键信息?
但运营商说,他们无法提取通讯内容,但原始数据显示,唐金栗的好友没有被删除过。
海姝的好友列表密密麻麻,这是她工作性质决定的,如果不干刑警,她也许不会加上那么多人。但唐金栗这好友数量也太少了,男人尤其少,她会加上历思维,很可能都不是因为他们后来的关系,而是因为她在天明传媒工作。
难道唐金栗还有一个号?这个号没有绑定身份,是花钱在网上买的?
最棘手的情况出现了。
海姝问:“能查到其他账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