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清还是太子的时候,并不酗酒。但听说过有些人醉酒醒来以后会全然不知道酒后做了什么。
这回是真真实实体验到了。
眼见面前的人不回应,白桃反而一笑:“我改主意了。”
少女眉眼弯弯,梨涡轻陷,压低的声音犹如密谋:
“我知道,荟芳楼那件事是你做的。”
“你也很有做山匪的潜质,别跟杨眉了,跟我混吧!”
沈宴清眉尾微微上扬。
他不意外白桃发现那件事,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撺掇前太子去做山匪。
少女拍拍他的肩,正经的语气甚至带着几分安慰:“放心,不会可以教你。”
沈宴清心底想笑。
他们始终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匪徒,背地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沈宴清岂能参与?
但沈宴清没有正面给出答复。
对方的一语不发在白桃这里已是见怪不怪,也没强求他的回答,只是将衣衫塞在他的怀里,转身走了:“我去厨房看看。”
白桃一走进厨房,便闻见苦药的味道,不禁蹙了眉。
平日做饭的老曹坐在矮凳上看灶火,一见她又打起精神:“三小姐。”
白桃问道:“谁病了?”
老曹懵道:“啊……小姐不记得了?昨日您回来以后就发了热,还是枕兄弟发现的。大夫说这药还得再喝两回,早上起来就在熬了,快好了。”
白桃:“啊?”
老曹又问:“小姐头还痛不痛?”
白桃:“……有点。”
可她一直觉得她的头疼是酒喝的太多,没太在意。
“眼睛痛不痛?”
白桃:“……也有点。”
她惊愕道:“我昨天到底干了什么?!”
她平日鲜少喝酒,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喝醉了就委屈的毛病。
老曹将她昨日在众人面前嚎啕大哭,后悔没打赢的事给白桃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
白桃面色僵硬:“都有谁看到了?”
老曹回答:“没事,都是兄弟。”
他的话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昨天那个小兄弟也在……不过,他没说什么。咱们的地盘,小姐最大。”
白桃的脸色更难看了。
前脚她才给枕兄弟许下承诺,后脚她就知道自己在枕兄弟面前大哭了一场。
颜面扫地。
太尴尬了啊!
老曹没觉得这是什么事,便道:“小姐先把药喝了,这里要做早饭了。”
白桃回过神,连忙道好,又说:“我来帮忙。”
昨天把大家都折腾了一通,白桃心里过意不去,便和老曹一起做早饭。
张罗大家吃饭的时候,白桃特意避开沈宴清,半点不敢看他。
一早上都是如此。
原本还想拉人入伙,转身就不愿见他,态度变化之快,反而让沈宴清不明所以。
他没细想原因,转而留意别的事。
沈晏清认清自己的身份,没有随意走动。
但见马六身上背着竹篓,朝沈晏清道:“走,采药去。”
马六觉得,吃了饭就得干活,眼下沈晏清留在这里,自然也在他的派活名单里。
沈晏清定定地看向他。
马六撇嘴道:“小姐身上有伤,得再去弄点药草来。”
自己磨的药总比铺子里卖的划算,看不起大夫的人家多少会点治病的人家。
而他们寨子虽然不穷,但并不是一直富贵,自给自足是常年的习惯。
沈晏清想的明白,也跟了上去。
谁料还没出门,就遇上了另一拨人。
马背上的少年扎着小辫,俯身倨傲着看着马六:“你家小姐呢?”
马六面露凶光,吼道:“不在!”
段鸿弋一提马绳,沈晏清眼疾手快将马六拉过,接着就看见段鸿弋的马匹越过马六,冲进了院子。
就硬闯。
在后厨的白桃原本还在刷碗,便听见有人来报:“段四爷来了。”
她的脸色也骤然生出冷意,心底愤然:他有完没完。
白桃挽着袖子走进院子,迎面和找来的段鸿弋撞上,后者笑眯眯的打量她:“瞧,这不是在嘛。”
一旁的马六恨得咬牙切齿。
白桃冷然道:“怎么,昨天没打够?”
“不,我是来道歉的。”
段鸿弋狡黠一笑,自顾自地走到屋内的桌子前,毫不客气地坐下,而后拍了拍桌面:“倒水倒茶。”
他转身便想指马六,接着目光扫到一个新面孔,目光骤然流露出厉色:“这人谁?”
白桃知道他指的是谁,偏道:“你管是谁。”
段鸿弋几乎要将沈晏清的脸盯出个血洞来,怒道:“过来,给我倒水!”
“不去。”白桃截断他的话,强硬道,“别想差遣我的人!”
沈晏清身处风暴中央而神色不变。只是听见她这般维护,竟然生出微妙的兴奋。
他有点想知道,面前的少女会不会护人到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