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动静
一提起“亲事”, 坐在桌边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
像是为了缓解僵持，白桥笑道：“我看那丫头还挺喜欢你。”
沈宴清不能像拒绝白桃那样直白，不得已周旋道：“白兄说笑。枕某多年孤身一人, 漂泊不定，对令妹而言, 恐怕不是好归宿。”
“那不是正好？”白桥道, “娶了我妹妹，你可以在遂州安定下来, 我们白家也会帮衬你。”
连理由都和白桃找的一样。
“你不用担心这个。”白桥开口道, “这几日你忙前忙后为我家妹妹做了这么多, 若你完全无意, 我是不信的。”
“我这个做哥哥的, 就盼着妹妹能够嫁个称心如意的人, 既然她喜欢你，你也中意她——至少不可能不喜欢吧？”
沈宴清只是觉得害的白桃中毒有所亏欠，没想到白桥将这几日的照顾都当成了有意。
“治病救人，是医者初心。”沈宴清迫不得已道，“何况, 我已心有所属。”
“是吗？那姑娘姓甚名谁, 家住何处？枕大夫不会随口编出一个来搪塞我吧。”白桥面露古怪, “我在认真同你提议。”
沈宴清没接话。
储南捶胸懊悔：“没想到我在救人，我们的人却出了事。”
待吃过饭，沈晏清辞别马六，走出白家宅院。
沈宴清觉得有些荒谬，白桃才醒来, 他怎么就这么急着把人嫁出去。
“镇州山长水远, 若你愿意娶我妹妹，我们白家送你到镇州, 一起见你的外祖父。”
储南愤愤道：“亏我今日还给那丫头开药……对了，晚点我可以在药方里面加点别的，让那丫头吃点苦头！”
在白桃昏过去的第三日，他从外回来，自称是白桃的大哥。
沈晏清望着滚滚黑烟，一时无言。
沈晏清脸色减淡几分：“害她有什么用。”
*
沈宴清和储南先酒楼中坐下，外面的动静逐渐传来。
沈晏清抿唇道：“凌大人会带人撤离。”
说完，她就跑开了。
白桥脸色微变。没想到她来得这样快，也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
“小姐？”门外忽然响起马六的声音。
是时候重做安排了。
这几日的相处，他几乎都忘了他们是什么人。
沉默片刻, 白桥再度开口道：“你是怕去镇州，我妹妹拖累你？”
白桥僵了僵，还是朝沈宴清一笑：“枕大夫自便。”
沈晏清瞬间明了，当即道：“什么事，我同你去看看。”
“储大夫、枕大夫。”白樟语气恭敬，“二位住在附近？”
白樟见到沈宴清和储南二人时神色有些微妙，与段鸿乾耳语两句，便朝他们走来。
下一刻，白桃走进屋中，低着脑袋，对白桥道：“爹爹让你去帮忙。”
“能让白家乱起来！让白家那几位无心抓人，这几日我看的清楚，他们很在意那个小丫头。拿住她，就相当于拿住了白家那几人的命脉。”
而且这样一来，他和凌温书就又失去了联系。
里面的人不知如何。
“此事的确有些唐突。”见他不说话，白桥不打算逼人太紧，笑道，“枕大夫考虑考虑。”
午饭时，沈晏清被马六拉着坐在同一桌，席间空着一个位置，小姑娘也没来。
连之后都一并安排好了。
“我一回来就是这样。”储南语带气愤，“段家和白家把巷子围得水泄不通。”
一旁的储南顿然紧张起来。
“也巧。”白樟朝他笑道，“待我妹妹好转以后，定要好好上门拜谢。”
没走多远，储南迎面而来。他眉头紧锁，焦躁不已：“我家里出事了……”
二人一齐往屋舍去，越走，沈宴清心中愈发沉重。最后抵达时，发现小巷子已被人围住，不远处火光冲天。
待白桥和白桃离开，沈晏清便得了空去找马六。马六在劈柴，沈晏清要帮忙，被马六拒绝了。
沈宴清笑了笑，回答：“是。”
他和储南当即登上最近的酒楼，站在高处往远处眺望。小巷子里，围满了人，各个手持刀械，而屋舍处燃起大火。
沈晏清心底一沉。
不过，在为首的段鸿乾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他个子高瘦，看上去有些瘦削，沈宴清和储南先前在白家见过他。
只是一句安慰。如此交火，必然有伤亡。
“不用下药。”沈晏清捻着袖口，面无表情地道，“还有办法。”
没过多久，段鸿乾便带着人往酒楼进来，将整个客栈扫视一眼，便望到了沈宴清这里。
沈宴清眼神微沉，望向他：“令妹已经醒来。”
白樟的脸色欣喜不已：“真的吗？”
“太好了！”他当即握住沈宴清的手，如竹竿一般的身躯弯折下来，兴奋道：“多谢二位，多谢二位！”
沈宴清的手有些僵，接着他就去谢储南。储南扯了扯嘴角，没有伸手。
白樟毫无知觉，依旧兴奋道：“先失陪了，我得早些忙完回去看妹妹。”
沈宴清抽回手，开口询问道：“你们是在？”
白樟脸色一僵，欲盖弥彰道：“一点小事。”
他下意识地看向段鸿乾，后者直勾勾地望过来，带着无声的压迫。
白樟歉笑道：“失陪了。”
说完，他就跟段鸿乾一起离开。
“我们先在此处住下。”沈晏清开口道，“他们安定好自然会来联系，我们只消让自己足够显眼。”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