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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捡回那个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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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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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逃出

周遭如潮水一般沉静, 白桃闭上眼睛,起伏的呼吸清晰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烛光从远处照进来。

少女很快被人从地上抱起, 她吸了吸鼻尖,有人给她擦眼睛。

殿中四角的灯台被一一点燃, 照亮整个房间。

白桃感觉手上覆盖上了一个温软而干燥的手掌, 手腕处的桎梏慢慢松开。

男人一面解着绳索,一面解释道:“我虽然交代他们拦着你, 但没想到他们这样对你, 已经罚过他们了。”

他蹲身下去给她解脚腕上的绳索, 白桃别过脸去, 问:“浥州军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哥哥怎么样了。”

“浥州没事。”

沈宴清垂着眼睛, 真正的神色藏在眼睛里, 没有人能看见。

白桃没发现他话中的用意,稍稍心安一些,委屈地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他们都说浥州军出了事,还点天灯……”

白桃蹙起眉来,察觉不对,问侍卫:“常佑呢?”

方才还气愤不已的白桃见他这样,气也消了大半。

“或许是不喜欢我吧。”

侍卫朝她屈身,没有回答。

沈宴清神色一凛,抬眼间又恢复了沉稳, 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天灯是皇后命人点的, 她没法见到你, 只能想这个办法来对付你,让你着急。”

果然,那个人的话不能随便相信。

殿中的烛台渐渐黯淡,直至熄灭,坐在床榻边的男人还没有走。

他一直垂着头,不敢看她。

白桃眨了眨眼睛,警惕道:“你今日没有喝药。”

沈宴清回过神来,看见她露在外面的眼睛迟迟没有合上,温声开口道:“睡吧。”

沈宴清哭笑不得:“等你睡着了,我还要出宫去。不会来烦你,睡吧。”

她脱了鞋袜爬上床榻时,男人已经起身去吹灭灯盏,只留下一个小的烛台,烛光昏昏,看着也很有困意。

全京城上下,最不希望浥州和白桥出事的,恐怕就是他。

沈宴清再次转身时,小姑娘已经裹着被子窝成一团,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

此去上千士兵中毒,浥州军实力大大削减。这事来得这样巧合,影响力如此之大,只说明一件事——浥州军中有敌国的内奸。

今日收到消息,已经查出来,浥州军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跟随凌温书去浥州的,有为白桃解过毒的储南,在士兵中毒之后很快发现,并寻找解决的办法。

廿八日悄然来临,殿中昏黑,唯有另一道清浅的呼吸十分清晰。

洗完脸后,白桃回到她的房间。殿中的烛火映照出男人的身影,他还没走。

白桃看着他,总觉得他十分忧心。

沈宴清垂下眼睫,漫无目的地摩挲着锦被上的丝线。

青年顺势在她身旁坐下, 接过她的手腕,指腹抵在她的红痕上轻柔。他的指腹粗糙, 按下去的力道沉稳有力,揉起来莫名让人觉得舒服。

最难的是,眼下,他还不能往浥州增兵,更不能大张旗鼓地派人去找白桥和凌温书。

“时辰不早了,先睡吧,若浥州有什么消息,我会告知你。”

“今日受了惊吓,我等你睡了再走。”

白桃疑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白桃问他:“你昨天说的浥州的事……”

好在没过多久,常佑的身影再次出现:“奴才伺候您梳洗。”

“谁说的?”

青年在她的床边坐下,白桃向他眨眨眼,不惯有人看着她睡觉,便翻身转过脸去。

再做出点什么事来,她还要不要睡觉了。

白桃醒来时,身边的人影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沈宴清却朝她一笑,不再多说。

他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点莫名的悲凉,白桃连忙道:“怎么会?”

大凉与东海两国早已商议好,东海国扰乱他的视线,实际上真正出手的将是北凉。只要往浥州增兵,那北凉大军很快将踏破边境,到时候齐兵捉襟见肘。

白桃感觉有什么不对,看着面前的青年真诚而笃定的眼神,决定信他一回。

在遂州时,沈宴清杀了东丘离才找到的药丸,于浥州军是杯水车薪。

白桃沉默,他的反应已经让她有了判断。

她走出殿外,发现昨夜守在后殿的侍卫今日没有离开。

常佑慌忙否认:“奴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好。”少女跳下床榻,往殿外走去,“我去弄点水来洗脸。”

绳索被解开, 白桃心中轻松,揉着被绑红的手讷讷道:“皇后娘娘为什么这样?”

用完早膳,她想要出东宫,宫门的侍卫又一次将她拦下:“殿下说宫外危险,希望小姐能待在殿里。”

白桃追问道:“有侍卫陪我出去,也不行吗?”

守门侍卫朝她欠身,答案显而易见。

白桃没再硬闯,转身回后殿。

少女坐在窗前往外望,天幕上没有一丝薄云,碧空如洗,昨夜她就是在这里看到了满天的天灯。

浥州军出事不是假的,否则他不会这样派人守着她。

园相遇、小猫走失、天灯、……这么几次,白桃不会看不出来皇后想针对她做点什么。

她不过是一介平民小丫头,犯不着总让她一个长辈这么费心思。

不过,倘若皇后真的不喜欢她,或许还会再做点什么,甚至让她出宫。

她想出宫。

*

一整日,天空的颜色从碧绿的玉石到微漾的湖水再到金橙的晚霞,白桃坐窗边坐了一日,还是没等到皇后的行动。

书房的人也没回来。

每日的药还是如常温着,没等到人又只好倒掉。

进入十二月,天气愈发冷了,少女整日坐在殿中,神情忧郁。常佑每日给白桃送饭食,发现她这几日吃得愈发少。

常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他那天不过随口一句话,却让小姐变成现在这样。

“小姐,您多吃点。”常佑忍不住劝道,“若是无趣,奴才可以陪您到后园里走走。”

少女木木地转过头来,常佑只好把这话又说了一遍。

“我没事,不想吃,你去吧。”白桃一一回道。

常佑只好退下。

为了让她能吃下东西,他还特地弄了点温养心神的茶,悄悄地放在少女的手边。

哪知道她嘴唇发干,也不肯喝水,整个人团在罗汉床上,一动不动。

状态不对。

太子寿诞后的第四日,殿下终于回来,径直地往后殿里走来。

一进门,他就发现殿里的感觉不对,屋内屋外一样阴冷。再发现罗汉床上的人,她双眸紧闭,脸颊通红,手也是凉的。

常佑赶忙去看炭盆,炭火不知道啥时候熄了。因他一直在忙,不觉得冷,但对一直在屋里的小姑娘来说,那就大不一样。

白桃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整个人还有点恍惚,听到身边的人问:“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夏日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哥哥的声音夹在其中,白桃猛然惊醒,却只看见一双黑玉石一般的眼睛。

少女的眸光骤然黯淡,沈宴清面容僵硬,继续道:“何不回屋去睡?”

白桃默默地坐起身,从他的怀抱中抽出,平静地望向他的眼睛。

青年喉结微滚,唇角微微一扬,温柔又可亲。他视线坚定,坦坦荡荡,转而问道:“怎么了?”

“我想要看看那只小猫。”

沈宴清神思一动:“猫?”

如今宫中只有一处养了猫,就是皇后的凤仪宫,她想要去见皇后?

“我命人在宫外为你寻一只如何?”

白桃沉默不语。

“母后的猫是凤仪宫半个主子,十分宝贝,我不好向她借。”沈宴清解释道,“要在宫外找一只猫还是容易的。”

白桃犹豫片刻,抿唇道:“要一只长得差不多的。”

不出半日,一批橘猫便被送入东宫。

抱过来的都是从宫外紧急挑选出来成色好、性情乖巧的猫。宫女抱着猫走入后殿,一一上前,将猫放置在地上,让猫随意走动。

只有一位宫女把橘猫放置她的脚边。

白桃当即想到,第一次见到凤仪宫的猫就是如此情境。一个橘色的团子跳到她的脚边,蹭了蹭她的裤腿。

“就它吧。”白桃压抑着心中的欣喜,继续试探道,“我是头一回养猫,能不能麻烦你们把需要用的东西送进东宫里来?”

宫女朝她福了福身。

她的礼貌像是刻在骨子里,与其他面露失落的宫女截然不同。

白桃觉得自己猜对了。

东宫之中护卫森严,皇后的人进不来,得靠她自己想办法。才说让人送猫,皇后便很快安插人过来。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不太舒服。

太子的人守着她,皇后的人也一直盯着她。

“喵呜。”

脚边传来一声低吟,少女跳下床榻,刚蹲坐下来,胖乎乎的小橘猫就凑上来嗅了嗅她,接着,伸出粉舌去舔她的手指。

指尖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白桃看着面前的橘团子,忽然间心情大好。

宫女在一旁笑道:“大人给小猫起个名儿吧。”

白桃看着脚边的团子,不假思索道:“就叫团团吧。”

宫女脸色一变,支支吾吾道:“……皇后娘娘的御猫就是这个名字,宫人都喊它团主子。”

原来如此,白桃还以为“团主子”才是那只猫的名字。

地板上的猫猫舔够了手,又向人摊开雪白的肚皮,白桃上手挠了两下,回答道:“叫回回吧。”

“茴茴。”宫女会错了意,夸赞道,“是个漂亮的名字。”

在她们说话间,常佑领着其他抱猫的宫女出去。

殿中没有其他人,白桃将猫抱在怀里,满含深意地问宫女:“还有别的吗?”

宫女微愣,还以为是要夸他:“……大人博学多识,才识过人。”

白桃:“……”

“谢谢。”白桃回答完她的话,又不禁向窗外望去,其他宫女已经送走了,她不会选错人了吧。

还是说,皇后娘娘并没有在这里安排人,她弄错了?

她抱着猫往外走去,就看见远处长廊里,常佑领着一群小太监往里头搬架子。

常佑一抬头,就看见小姐的身影,先示意这些人将东西搬到西北角的屋子里,而后才走到白桃的面前,屈身道:“殿下都安排好了。”

“它不养在殿里?”

“猫夜里会喊叫,怕弄得殿下不得安眠,所以安排住在西北角的屋子里,有专人照顾。”常佑认真解释,“若是想要看猫,让人抱过来就好。”

白桃才知道宫里养猫都不是亲自养的。

她看了看一路忙活的小太监,又转身回望着宫女,几次挤眉弄眼,都没有一个人回应,看来依靠皇后娘娘的办法也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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