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宗顺帝踏着大步,离开了昌宁宫。
林妈妈一见到人,立马扶着傅氏上前去说明原委。
“你十六岁登基,至今三十八载,杀的人少吗?这些人家中的银两、马匹,还有良田、店铺,该进国库的,都没进,你想放进内承运库,又恐招人口实。只能冒出来一个首富崔家,替你先收着。”
许太后怒道:“你别以为说这话,哀家就会感动到放你一马!他左丘淳是哀家的亲儿子,尚且如此,你们还能有几分真心?!哀家死,你们愿意的,不愿意的,都得死!都得跟着哀家一起死!”
宗顺帝笑了。
太后又替他想了一条路子:“如今邯枝来犯,民心惶惶。国库军饷筹措还没有下落,动辄就要查缗,圣人不如效仿前朝的武帝,先收了天下人的银子,再来一道罪己诏。”
许太后坐在床上气得脸色铁青。
此事是要遗笑千年的。他左丘淳决不能做这样的事。
她可能有性命之忧!
那小乞儿,拾叶有印象,韦不琛也有印象。就是那日在茱萸楼门前,挑开崔礼礼帷帽的小乞儿。
大家默默地看向周挺。又看向负责熏香的小宫娥手中那一团泛着青烟的香笼,眼神齐齐转深,又齐齐敛去光芒。
从沈延跪早朝时,他就想好了一切!什么孝度使,什么孝度伯,全是为了阻挠沈延娶崔家那个丫头!如今这道赐婚的旨意到了手,也没法子发下去!发了就要沈延的命!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宗顺帝说得很随意,“国是朕的,宫也是朕的。银钱,放在哪里都一样。”
郭久连忙替他安抚傅氏道:“夫人不妨回家候着,大人带着绣使去追查,很快便会有消息。”
许太后越想越气,手拿起圣旨就要撕。翠荷进来赶忙拦住:“太后,太后,不可撕毁圣旨啊。”
吴乞买市井出身,后阴差阳错当了一国之君,其人贪财如命,发现国库银两堆积如山,贪念生根发芽,最终私自打开国库,拿了不少银子吃喝,被臣子们得知后,依律打了吴乞买四十棍子。
许太后笑了,松垮的嘴角抖动着,仿佛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圣人是想要效仿前朝的吴乞买吗?”
许太后眉间拧出了深深的“川”字纹。左丘淳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封沈延爵位,定然是有所图谋的。
她不见了?韦不琛眉头一紧,想起扈如心说的那句“我要她的命。”
宗顺帝从袖子里取出第二道圣旨,随手一扔,抛在太后的床榻上,骨碌碌地展开,长长的旨意上,赫然盖着朱红的大印:“这道赐婚的圣旨,交给母亲,发与不发,母亲看着办。”
宗顺帝顿了顿,拉长了声音继续说道,
最后这几句话,吼得极大声,从殿中传出来,钻进殿外各个宫人宫娥的耳朵里。
崔礼礼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小乞儿当时虽听命于十七公子,可实际上是扈如心在背后操控。很显然,这一次又是扈如心搞的鬼。
他骑着马,在城门前来回踱着步子。
若要动用绣使的专权,第二日就要上报缘由。
可她万一出了事,又该怎么办?
那个皇帝的典故,是真事。我在查资料的时候,也没想到,皇帝还能被大臣打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