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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欧阳功名潜回村子边上的小山,坐在一棵树下守候。他认为,经过一天的折腾,井上昭弘应该会有所警惕,说不定趁夜黑风高之际逃之夭夭。
欧阳功名再次失望了,这一夜除了夜猫子啼鸣,什么动静都没有。
清晨来临,村子里炊烟袅袅,鸡鸣犬吠,放眼整个村子没有丝毫异常。
“难道是我判断有误,井上昭弘根本就不在格罗迭科沃?”欧阳功名有些垂头丧气,把买来的那些衣服铺在地上,打算小憩一会儿回海参崴。
“井上昭弘本来是要去海参崴,因变故才临时跳车。”欧阳功名放平身子躺下,接着又想:“处于这种危境,若换我绝无可能再去远东重镇,那里的苏联安全人员比草还多。”他挠着头,脑子继续活跃着,“这里是极佳的潜伏地,井上昭弘不会不注意,但是……”
突然,他的手僵住,猛地坐起,目光眺向远方,一个声音从大脑深处冒出:“欧阳功名,你真是大笨蛋,那个***上衣的男子就是井上昭弘。”他一跃而起,从独轮车上取下干粮,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细节决定一切”。欧阳功名的教官经常重复这句话,也正是这句话让欧阳功名在回忆中发现了端倪。
那是一道仇恨与恐惧的目光,同时交织着无奈与痛苦,欧阳功名清清楚楚瞥见那个男子喊他姐姐拿衣服时,站在门口的女人就是这种表情看着男人的背影,只是当时欧阳功名光顾查看男人腹部是否有伤疤,没有特别在意那个女人。
是什么让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弟弟产生那么大的仇恨?又是什么迫使女人徒有怨气却不敢反抗?
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井上昭弘流窜到这里,杀了男主人,为了掩护身份,强逼女人承认这个冒牌弟弟,等边境检查稍有松弛,就带着女人和孩子们扮作一家人掩护其过境到绥芬河,届时就可以在那儿登上前往新京的火车,女人迫于孩子包括自己被井上昭弘掌控,只好唯唯是诺。
“井上君,你这招对别人的确有新意。”欧阳功名边吃边想,“对我算是老套了。那次考试,你在新宿劫持了一个女学生假扮夫妻,这次拉个朝鲜女人又扮作姐弟,下次天知道你会不会再找一个妈……”忽地,他心口一酸,不敢再想,显然井上昭弘不会再有下次。
吃完干粮,欧阳功名检查了一下手枪,然后掖在怀里,推着独轮车下山,向村里走去。
村口,一群刚吃完饭的小孩在嬉戏打闹,看到欧阳功名后一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欧阳功名借机打听起那个男子的情况。
童言无忌,孩子们七嘴八舌告诉欧阳功名,那个男人是朴永浩的舅舅,刚来十多天,而朴永浩的爸爸则去满洲国做生意去了。
欧阳功名非常满意,孩子们的话印证了他的判断,正要拿出糖果奖励,一个孩子高喊:“看,那不是永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