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
刘文津边说边回忆着,桥野龙一时而望向别处,时而盯着刘文津,全神关注解读对方的每一句话。等刘汇报完,桥野龙一来到窗前,将窗帘拨开一道缝,看着院内过往人群。“看错人固然是个理由,但后面眼泪就极不正常。”他想,“虽说女人多愁善感,但做为特工是不可能不掩饰情绪,何况她非常清楚当时她仍处于危险中,怎么可能为一个认错的人流泪呢。”他把帘子放下,来回踱步。突然,他站下,目光死死盯着一个方向,犹如猎犬嗅出异常。“毫无疑问,欧阳云月无论有没有认错人,都表明她有一个哥哥。”他脑中闪出平乡太一郎和欧阳云月的形象,两者不断重叠,越来越相似……
“西木君,你当时在场,有没有看到“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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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木秀村轻轻抚摸着脸上纱布,回忆着,“没有,”他摇摇头,“当时旅客太多,也很嘈杂,我拿着华老先生行李帮助他们下车,没有听到什么,后来,只见到华老先生的儿女跑过来。”
桥野龙一兴奋起来,思如泉涌,“明白了,从刑场到寺庙再到刘府都有欧阳云月和平乡太一郎的影子,这绝非偶然,戴笠让“佩刀”假扮平乡太一郎去执行“秃鹫计划”,再让欧阳云月传递情报,兄妹之间是最牢靠的关系,换我也会这样做。”他忽地一皱眉,手指上的肉刺在摩擦下巴时被触痛。他把无名指放在嘴里,用牙撕咬着肉刺。“西木君,你马上去警察局,调查华神医女儿的婚姻状况,重点是她丈夫的身世。”
西木秀村立刻出门执行任务。
“如果平乡太一郎就是“佩刀”,该死的川岛芳子必须受到惩罚。”他暗想,眸中闪过一丝凶狠。
刘文津呆呆看着桥野龙一,不知道对方表情何以阴晴不定,忽见对方狼一般的目光射来,吓得赶紧低头回避。
桥野龙一冷冷打量着刘文津,又想,“刘显然没有得到欧阳云月信任,他的价值被高估,从目前看也只能和赵姨一样,做一枚弃子。”
门被敲响,接着滨田犬由基出现在门口。他关好门,来到桥野龙一身旁,还未开口,脸上挨了一大嘴巴。他晃动一下,连忙挺直。
“巴嘎。”桥野龙一狠狠骂道:“你的愚蠢很可能暴露我的意图,欧阳云月若因为你逃跑,我会亲自杀了你。”他非常担心欧阳云月识破他的计谋,假如对方认为这是圈套,就真不会再去上海,逼急了,说不定还可能自戕,他深信中国人是能做到视死如归,即使是一个女子。
滨田犬由基低头喊着“哈伊”。
“大佐,我们为什么不把她也、也……”刘文津闭住嘴,低下头。
“你是问我为什么不把她也送到七三一部队?”
“你、你……”刘文津大惊,顿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的确是这个意思,没想到桥野龙一竟然通过只言片语读懂他的意思,这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