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就不想背这个锅,反正证据就在那儿,封条也贴了,大门也锁了,咱们就等串并案了,那时,几起抢劫杀人案,一合并,就是他们四组,老汤的事了,汤蔚辰是骆秉承的嫡系,咱们就等着当吃瓜群众吧。”
何志伟对自己的安排,有几分得意。
王必成沉吟片刻,担忧地说:
“万一他们给销毁了呢?那就成了永远的秘密了,岂不是咱们故意放水吗?对不起良心啊,要不,咱把它捅到网上如何?”
“卧槽,你以为你能发出去吗?分分钟就把你给灭了。那时,即使是解宫海下台,但未必会死,但咱们()
是警察,不按规矩来,必死无疑。”
何志伟老于世故。
“那咱们就把电脑交给武局,他是你师傅,队里的老领导。他不会和骆秉承是一伙的吧!”
王必成不死心。
“谁知道呢?刑总归他管,骆秉承能当上队长,谁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呢?”
何志伟没有信心。
“哦!”
王必成点了点头。
“虽然咱们等着串并案,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想知道经手的人中,有没有人见财起意,半路截杀?所以,一会儿,你去内勤的保险柜里,把装钱的纸袋子拿出来,做个指纹提取。”
何志伟布置着工作。
“你这人太实际了啊,泾渭分明,即想破案,又想逃避***问题,怎么可能?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纠葛搅合在一起,怎么能玩的下去?”
王必成觉得何志伟有些人格分裂,逃避现实。
“怎么玩不下去?马路警察各管一段,贪腐是检察院的事,刑警嘛,负责刑事案件。”
何志伟说着拿起了烟,又抽出一支点上。
“一会儿开案件碰头会,如果我不提出异议,估计骆队会把这几起案子进行串并案,交由他们四组去办。他当过四组探长,四组是他的嫡系。他既想扶植四组,他也信任四组。”
何志伟虽然愤愤不平,但对于这起凶杀案件,他真想避而远之。
“老何,不是我说你,骆队虽然是你的徒弟,但你真的不能拖大,这地球离了谁都能转。”
探组之间互相竞争,是好事,只是,何志伟探组破案率高,有些骄傲自满。所以,王必成开导着何志伟,而何志伟似乎也没有听进去。
左手拄着脑袋,右手拿着烟,若有所思。
“你进步慢,是你与领导走的远!你总说,我不会笑,但我真不是不想笑,我就长着一张石佛脸,牙齿又不好看,所以不敢笑。”
王必成感叹自己的脸。
“而你不同,一个大老爷们居然长了一个酒窝,天生的笑模样。您和领导多笑笑,还短了你不成!”
王必成开始数落起自己这位老搭档了。
“我也不是卖笑的人,看见骆秉承,摆出他那张忘恩负义的臭脸,我就烦!”
何志伟没好气地说。
“但是,武局是你的师傅,多好的机缘,你不长个眼色,他来队里讲话,茶杯空了,你去给领导续个热水啊!领导说开心了,你也跟着激动地鼓个掌啊,你倒好,窝在角落里打瞌睡,你以为领导在台上看不见啊,他一抬眼,就看个一清二楚。”
王必成替何志伟惋惜,辜负了机缘。
“没有人,比你离武局更近了,领导喜欢什么,你一清二楚,但就是不做,这不是厚黑,是没眼力见儿。”
王必成觉得何志伟就是在暴殄天物。
“老必啊,说实话,我不是假清高!我家的母老虎,为了离婚,天天来单位闹,我都成了全队的笑柄!即使我有十个前途,她能拆掉我十二个!家不和,万事哀!”
婚姻的尴尬,造成了职场尴尬!也造成了与孩子的尴尬。
何志伟觉得,人生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尴尬境地,进退维谷。
何志伟把烫手的烟蒂,丢进了烟灰缸里。
“算了,不说这些无聊的事了,咱还是探讨一下案件吧,下午案件碰头会还要我介绍情况呢。”
何志伟摇了摇头,想摒弃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不是想把案子推出去吗?”
王必成提醒着何志伟。
“是啊()
,但没推出去之前,咱们也不能放弃,机会稍纵即逝,开始这段时间,就是上线索的时候,疏忽大意,就有可能忽略重要的东西,造成死案。”
何志伟内心还是有刑警的本能,不想弄丢了线索。
“你说的没错,开始的时候线索最多,万一贻误了时机,就会造成死案。”
王必成完全赞同这点。
“咱们最关心的是,是谁劫杀了她!这四十万现金,足以让人觊觎,产生劫杀的动机!但死者,用纸袋子装钱,显然就是一种伪装,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如果是偶遇杀人,只能是那种无差别的抢劫伤人,这倒符合前几起案件的特征。“
何志伟用手轻敲了一下桌面,从这点看,符合串并案的要件。
只是死者的身份特殊,背景复杂,案件现场看,“做”案的痕迹太明显,这“做”,是指模仿的手法很重,让何志伟疑虑重重。
“没错,我妈去银行取钱,都爱用又脏又破的纸袋子装,目标小!”
王必成想起了自己妈去银行取钱的样子。
“死者携巨款的外出,凡是知道的,或者是有可能知道的,都有重大作案嫌疑!所以,要提取纸袋上的指纹痕迹。”
“好,我马上就去。”
王必成知道这是自己的活,没有串并案之前,都是自己份内的事。
“对了,你下午把这些东西送到技术部门,提取痕迹之后,再去派出所,找魏所,让他派管片民警,和你一起去物业查看一下监控。看看是谁帮着死者把这几纸袋的钱运回家的!”
何志伟布置着作业。
“好!”
王必成答应着。
“还有,一定要让管片民警,帮忙查一下,那三个包工头的情况,他们与死者发生冲突后,有没有再去过小区,他们的现状如何,再与他们原籍公安机关取得联系,查一下他们几个人有没有前科和家庭情况。”
何志伟一下子没少给王必成安排活,够他忙碌一天的了。
拖欠那么多工钱,这三个包工头,报复杀人的动机,还是存在的,案子移交之前,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何志伟不偷这点懒。
“好的,你从死者保险柜里,取出来的死者日记,有没有线索发现呢?”
王必成看何志伟一有空就翻阅死者日记,他随嘴一问。
“都是些日常,不过倒是记有她与她老板相识相恋的全过程,死者的家境不好,父母离异,妈妈早早出家。她是跟着姥姥姥爷长大的。”
何志伟介绍着死者日记里的内容。
“这身世也够可怜的啊!没爹没妈一样啊。”
王必成有些同情死者。
“大学时期,她被同学拉去ktv挣小费补贴上学的花销,第一次坐台就遇见了她的现在的房地产老板石盛豪,石盛豪就被她美貌和气质吸引,把她包养起来,但是石盛豪好像并不太色。”
何志伟介绍着死者与石盛豪认识的过程。
“这就奇怪了啊,不太色的男人,为什么要花钱保养小姐呢?”
王必成感到奇怪。
“是啊,我也奇怪,她大学没毕业就签约这家公司,一开始就做了公关部高级助理,后来就是公关部经理,一直到副总经理,表面上看很风光,大老板的女朋友,正牌小三,实际上石盛豪对她并不是很热络。”
何志伟对此也不理解。
“看来,石盛豪也是一个怪人!”
王必成觉得不可思议,真有不爱美女的男人吗?有钱人的世界,普通人难懂。
“石盛豪和他的原配关系并不好,原配也不在本市,在原籍老家,石()
盛豪的户籍迁入了本市,但老婆的户籍并未随迁。十年前就吵吵离婚,到现在也没离。”
何志伟疑惑不已。
“看来这个石老板,只爱江山,不爱美人啊!”
“即使老婆不在跟前,石盛豪也并未与死者同居一处。偶尔会在一起,但也没有什么激情四射的事情,他们更像是交际场上的表面情侣,拿她当花瓶,死者对此深恶痛绝。”
何志伟就日记内容,进行了介绍。
“那她与解宫海是怎样认识的呢?”
自从看了解宫海与死者的艳照之后,王必成想知道他们之间更多的秘密,好奇害死狗。
“我也好奇,但是好像是缺了一本日记,最近一年的日记都没有,咱们都搜查过了,她家里肯定是不会有了,这让我感觉疑惑。”
何志伟也有强烈的读下去的感觉。
何志伟此时感到奇怪,怎么女人都爱写日记呢?
是因为孤独?还是为了倾诉呢?
他老婆也有记日记的习惯,每次记完了,她都锁起来,那是她的秘密,也是他的禁区,何志伟有些好奇,但却没有猎奇欲望。后来,吵到没有好感了,就更没兴趣了。
曾经他都想向王必成学习开锁,打开老婆抽屉,但还是放弃了!
面子上过不去,这是其一,其二,万一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东西咋办?!
鸵鸟心态?还是没有做好彻底摊牌的准备?之前,也许还有许多的不舍吧。
何志伟站起身,独自走到窗户跟前,昨夜的北风,吹走了平常城市中灰蒙蒙的阴霾。
好天!
中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感觉暖暖的。
何志伟打开了一扇窗户,冷风一下子直接沁入了羊绒杉,何志伟缩了缩脖子,用手往下揪了揪毛衣袖口,线开了,他抬起胳膊,看了看,这是他老婆三年前,他本命年给买的。
“咳!”
一声轻叹,一片挂在树枝上的枯叶,应景一般飘落下来。
楼前的大杨树,树叶也掉的差不多了,几片枯黄的叶子,孤零零挂在树梢,不忍离去,似乎想抓住这最后的机会,留下!
尽管它知道那样的代价是要经历更多的冷酷严寒,更多的暴雪霜冻,它还是执拗着,抗击着,希冀着,等到来年的春暖花开。
何志伟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让烟徘徊在胸中,象是要吞下这口怨气。
王必成把死者艾滋病检查证明收好,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着死者的物证,准备送去做物证痕迹检查。
在窗户前呆了片刻,何志伟转身,走到床前,又拿起了死者的日记,随手翻阅。
活色生香突然从脑子里跳了出来,让他引入遐想:
漂亮女人活着,才有故事,活人才会生香。
死人都是冷冰冰,在死人的世界不会再有爱情、感情!
那里只有回不来远方,没有诗!
刑警没诗、有尸!
“刚才我做了个梦,被魏所来电打断了,我梦见死者活了,偏说是我杀了她,要我偿命!”
何志伟拿着死者日记,想起了刚才的梦。
“看来漂亮的女鬼缠上你了,冤魂不散啊!”
王必成揶揄着,他知道何志伟接手新案就焦虑。
“呵呵,太扯,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欠她的,她找***嘛?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身吧。”
何志伟有些奇怪。
“有女鬼缠上,是不是也挺幸福的?”
王必成戏谑地问。
“谢谢你了,()
梦里遇到鬼压身,是挺吓人的好吧!”
何志伟没好气地说。
王必成收拾好东西,装进了黑色的大垃圾袋,边往外走边说:
“老何,你继续和她约梦,我不打扰你们好事了!”
“滚!”
何志伟讪讪的笑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