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牧云张了张嘴,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身上的荷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低低地道,“你怎么知道?”
符羽连忙将视线投向了江川。
江川浅浅一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在协助三法司办案的时候,曾翻阅过云梦最近两年的案件卷宗,其中便记录了,丁先生与虫霸因争抢沙虫发生冲撞,并状告了虫霸一案。可见丁先生乃是有侠义心肠之人,那时候,我便已经推测到,丁先生从学子处得来的银子,并不是用在自己身上,而是用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现在看来果真如此,不然以丁先生的聪明手段,也不至于到现在竟还是身无分文,还要为了不值钱的沙虫,不辞劳苦,每日上下鬼阳山。”
丁牧云垂下了头,手又按在了自己的荷包上,荷包里除了符羽刚给她的银票,一无所有。
江川看着他,目光虽然平静柔和,但声音却十分有力:“而且丁先生也并非像表现的那样,相反却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只有心思这般细腻,才会把想要的保护的人保护得很好。更强大,更有能力,更加富有,那样就能保护更多的人,丁先生很想成为那样的人吧?但是,在下想劝一劝丁先生,即便如此,也不要被责任感压得喘不过气来,偶尔也要放松自己,快乐生活。”.
丁牧云没说话,咬着嘴唇,看着江川,讶异于他对自己的了解。
符羽抬起了头,重新认识丁牧云一般看着她。
丁牧云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故作轻松嘻嘻一笑:“今日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我不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小说话本里的大侠不都这样么,再说了穷人之间相互帮助,我帮助他们,他们也帮助过我。”
符羽终于回过了神:“丁姑娘说得好,穷人要相互帮助,若富人呢?”
“那就不能只富自己。”
“丁姑娘说得好,将来你若成了富人,也还会这么想么?”
丁牧云怔怔一下,确实很认真地在想这个问题。
可她这副认真的样子,越发令符羽觉得可爱,忽地大笑一声,道:“丁姑娘可不要当真啊,在下就是随便一问。并且在下还想起了一则故事,说的是,有一回灵河泛滥,一名采风官采访了上游的一个商人,采风官问道,如果你有一百间铺子,你愿意把这一百间铺子捐给出来给下游受灾的百姓吗?那商人回答道,我愿意。采风官又问,如果你有一万两银子,你愿意捐给下游受灾的百姓吗?那商人又道,我愿意。采风官觉得商人为富有仁,于是又问,如果你有一担货呢?你愿意捐出来给下游受灾的百姓吗?这一回,那商人没有再说愿意,而是斩钉截铁地说,那我不愿意。那采风官就疑惑了,问道,你这个人好生奇怪,你愿意捐出一百间铺子,也愿意捐出一万两银子,可让你捐一担货物,你怎么反倒还不愿了呢?难道你的一担货物比一百间铺子一万两银子还要值钱?那商人说,因为我是个卖货郎,我没有一百间铺子,也没有一万两银子,但我真的有一担货物啊。哈哈哈。”
他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可江川没笑,丁牧云也没笑,丁牧云甚至有些生气地道:“原来如此。原来你本不是真心在问我,你是在嘲笑我,你嘲笑我,我现在是一个身无分文之人,可以随意吹牛,假装慷慨,但是一旦真成了富人,就变得小气又吝啬。”
符羽嘴角抽搐了一下,既然被她误会了,也不好一再解释,只好由着她往下说。
丁牧云:“我偏不是那样的人,我若成了富人,不,富人还不够,得做大瑨首富,那样才能实现我的理想。”
“丁姑娘,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兴修水利,治理三江,让老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水患之苦,我还要……”她掰着手指头,说了一半停了下()
来,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算了,我又不是大瑨首富,想这些做什么?等我成了大瑨首富的那天,我再来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