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那嵇恒轻狂的口气，恐依旧不会收敛，外舅这可如何是好？”
“人可以一时得意，但万不可忘乎所以，更不要得意忘形，不然定会遭到反噬。”
嵇恒若是知晓阎乐的心思，恐也会对此颇为认同，他从出狱后，便一直跟自己的菜园为伴，没少风吹日晒，肤色自然早就变得古铜，而且他又一直独居，更不会有意打理，自是会相对潦草。
“胡亥如此。”
“难道你认为自己比扶苏胡亥还高一等？”
赵高摸了摸下巴，冷声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胡亥公子毕竟跟嵇恒很是亲近，如果贸然去招惹，不仅容易打草惊蛇，还容易引起胡亥公子不满，眼下胡亥公子已开始对外走动，短时已足够借此去跟其他朝臣走动了，而且这次廷议，扶苏明显是站在了李斯等人一边。”
进入大堂。
“呵呵。”
“或者肉脯两条。”
阎乐眉头一皱，凝声道：“规矩？什么规矩？进你这屋还有讲究？”
他自不敢说自己比扶苏胡亥高人一等。
“扶苏在明，胡亥在暗。”
“你若是传完话，便可以走了。”
“我还有事要做。”
“酒一壶。”
“但不正是因为扶苏接连犯蠢，我们才得到翻身机会吗？我倒是希望我们这位殿下能够再多犯点蠢，到时胡亥公子上位也就更容易一些，我们也不用对其他朝臣妥协太多。”
他连始皇、扶苏尚且都不放在眼里，又何况一个阎乐？阎乐这番话注定是找错人了。
阎乐面露迟疑。
阎乐目光阴翳。
另一边。
“我从来不主动待客，更不曾主动接待过胡亥，你这番言语，却是找错人了。”
他不管朝堂的事，只关心天下走向。
“不过也好。”
他目光阴鹫道：“钟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也知晓朝中的一些情况，你应当很清楚，扶苏殿下本就不为陛下所喜，陛下真正疼爱的公子从来都是胡亥公子，而且胡亥公子降生时，更是天降祥瑞。”
听到嵇恒一口说出‘七灵胡晐星宿之象’，阎乐却是有些不自信了。
说完。
嵇恒露出一抹无语。
他颔首道：“你做的不错。”
“我这小屋虽然破旧，但也算应有尽有，虽比不得那些高墙大屋，却也别有一番风景，不过你乃宦官人家，难以体会这种滋味，或许也能理解。”
完全没有半点贵族气质。
已足以能安插咸阳令这样的官员了。
“胡亥公子乃天生贵胄，却是不该留恋于”阎乐张望了几眼四周，轻蔑道：“这破屋寒舍。”
“请回吧。”
他双眼紧紧盯着嵇恒，却是感受到了嵇恒的不凡。
他也是清楚，自己很难在嵇恒这讨得便宜，也没有再去针对，冷哼一声道：“钟先生知道就好，胡亥公子天生贵胄，其命途开阔，非常人能阻，若是日后有人再敢阻拦胡亥公子前路，我等身为胡亥公子的拥趸之臣，恐未必还会这么好好说话了。”
“也无须去等。”
只是想到赵高的一再叮嘱。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赵高在暗地做了不少事，至少在朝中拉起了不小的势力，这些人未必真就心仪胡亥，但不满扶苏却是肯定的。
嵇恒似又想起了另外的事，最终失笑一声，没有将自己知晓的道出，只是淡淡道：“相较这些，大秦更需要的是有能力的君主。”
阎乐笑着道：“外舅所言极是。”
嵇恒轻笑一声，抬头望着天空，淡淡道：“历史似乎变了，又仿佛没变，隐隐约约似回到了原点，只是真的定睛望去，历史早已不同。”
阎乐脸色彻底有些挂不住了。
“你这次前来可曾带了？”
“另外。”
阎乐笑道：“都是外舅培养的好。”
“嵇恒二字，并不适合说出去，这人已经死了，人死自不能复生，你若是直接道出嵇恒的名字，反倒会惹祸上身，你这次倒是警觉。”
他是大秦的咸阳令，在咸阳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见到朝臣，也不用太过卑微，眼下亲自来找嵇恒，嵇恒不仅没把自己放回事，甚至还把自己视为空气，这让一向心气浮躁的阎乐，彻底有些压不住火。
“若是没有，还请速速离开，家舍不留外人。”
两人都未有任何言语。
最终。
“一明一暗，却是把朝臣分了清楚。”
他去到厨房，将清洗好的菘菜和着秦椒炒了，简单解决了一顿，闲适的躺在了屋里。
嵇恒似笑非笑的看向阎乐。
嵇恒实在欺人太甚。
阎乐此刻也打量着嵇恒。
“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闻言。
“这一年来，胡亥公子为你蛊惑，渐渐失了进取之心，眼下好不容易重拾，希望钟先生不要再阻拦，大秦还容不到一个六国余孽插手。”
他深吸口气，将这口郁气给压了回去。
“不过这也多亏了扶苏给机会。”
他冷着脸道：“钟先生，我知道你跟扶苏殿下亲近，同时也跟胡亥公子有不浅的渊源，胡亥公子也对你很是赏识，只是你或许对胡亥公子的实际情况有些不了解，胡亥公子是心有鸿鹄之志之人，而你这一年半载已有些耽误胡亥公子的前程了。”
只是来回打量了几遍，阎乐依旧没看出嵇恒有什么奇异的地方，更没感到任何出奇之处，甚至只觉很寻常普通，若是将嵇恒放在市集里，一眼恐根本就认不出。
不过这个卦象其实是后世编造的。
他前面被拦下马车，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现在嵇恒对自己毫无尊敬可言，还张口向自己索要酒肉，真是岂有此理，他可是咸阳令。
见状。
“若李斯当真赢得了扶苏信任，其他人想晋升上去，还不知要等到何时，像杜赫、姚贾等人年岁也上去了，他们等不了那么久，而且看李斯这身板，恐还能蹦跶不少时间，这些人没那个耐性的，而我便可借此机会暗中游说。”
“钟先生，你好自为之吧！”
只是都颇为新奇的打量着对方。
阎乐道：“外舅放心，小婿明白。”
“只是胡亥公子那边？”
赵高冷笑一声，不屑道：“这你不用担心，真到了那时，可由不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