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因便是朝廷对关东控制力不足。”
闻言。
“只是在人祸上粉饰了一层太平罢了。”
“不过大致还是趋同的。”
大秦本身体制就有些臃肿，对财政要求也很高，再另设官署，大秦根本担负不起，因而大秦唯一能做的，便是对地方官署进行调整，将防灾救灾的职能，分给相应的官员。
“不若.”
嵇恒的声音幽幽传来。
好似天公作美。
嵇恒轻笑一声，平静道：“因为这会牵涉到很多人，很多官员，很多钱粮，而这都是大秦目前最急切的，由此也会引申出很多东西，甚至对大秦方方面面都会有影响。”
“而你日后的重心，并不在这上面，而是在这份令书下来后，在各地兴建的防灾救灾制度。”
嵇恒点点头。
只是扶苏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然世间熙攘皆为利来利往。”
扶苏眉头紧皱，双眼殷切的看着嵇恒，等待着嵇恒的解决之法。
嵇恒转过身，眼神很是冷漠，嗤笑道：“是不是感觉很冷血？”
嵇恒看向扶苏，犹豫了一下，淡淡道：“眼下你知道的太多并没什么用处，你只需知道，你当下的重心还是在解决军功爵制上，眼下南海大军的士官已经安置下来，但北原大军还没有头绪，而想要如法炮制，那就意味着要让地方腾出官职。”
“也都会为人利用。”
“而就算朝廷有意进行监督，效果其实也不会太好。”
“所以不要心存侥幸。”
嵇恒哈哈一笑，直接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出仕，只是天人关系，我参与的会较多，不过天人关系，这是从人类诞生之初，就一直深刻影响着人类的存在，并不是朝夕就能扭转。”
响起了簌簌风声，吹得枝头乱颤，也吹落无数冰渣。
“因而不要去挑战人性。”
所以适当在朝堂受到针对，对他其实是利大于弊。
嵇恒道：“大秦要以防范天灾为由，防范人祸，同时不断加深对关东各郡县的控制，并对关东官吏进行一番清理，为北原大军的那些退伍士官腾位置。”
嵇恒摇摇头。
“在天人关系上，始皇只会定下个基调。”
诚然。
他抬起头，望着又开始飘零的雪，长长的叹息一声，而后冷声道：“只有再苦一苦黔首，然后以待王师，先让地方官吏猖獗一段时间，然后朝廷趁机收集证据，等证据收集的差不多时，雷霆出手，将这些丑类悉数清理。”
他自然也清楚这点。
“诚然。”
“朝廷没那么大精力。”
他也察觉到了，原本始皇是很雷厉风行的，虽说是旬日内公布，往往三五日就公布出来了，而这次的令书，已过去了六七天了，依旧没有下发出去，这已足见始皇的重视跟谨慎。
“然这又岂能真的遮得住？”
扶苏眉头一皱，不解道：“只是按先生所言，朝廷是监督不了的，至少监督不会那么有力，这种情况下，岂非只能放任地方官吏为所欲为？这又谈何监督？”
“或许你的确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但你已经沾惹上了，而且是两样都有所涉猎，那也意味着，你已经犯下了罪，只是始皇眼下尚且能容你，但这并不意味着始皇能一直容忍。”
“而这两件事，你都有涉及。”
“大秦想要的更多。”
“地方的民怨民愤也会再次加剧。”
这不可能的。
闻言。
但就算知晓，也根本无力预防，只能眼睁睁看着天下糜烂下去，甚至内心更希望朝堂能少有动作，放民休息。
“要换种方式。”
“你为始皇长子。”
只是对于具体如何操作，还是一头雾水，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并未急急忙忙的开口，静等着嵇恒的后续。
“也就是将防灾救灾的职能，交到地方的某个官吏头上，然后准许地方揭发，让地方开展纠察，朝廷知晓后，再出面将这些官吏清理掉，从而解决一部分问题，不过若是这些揭发没有落到朝廷耳中，朝廷自不会有后续。”
“大秦在这方面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这一来一回，销可就太大了。
闻言。
经过嵇恒这么一提醒，他只觉眼界开阔不少。
扶苏正襟危坐。
扶苏浑身冰凉。
良久。
“你在朝堂并非真做到一呼百应，也并非所有朝臣都对你信服。”
防灾救灾的确很重要。
“世界上很多事是无关对错的，而是由人性决定，人性自来最为复杂，也最为难以揣摩，当年王翦难道不知始皇的为人，然依旧做出了索要田宅的事，难道王翦当真是为了田宅？不过是向始皇表明态度罢了。”
“防灾只是借口。”
“即便防灾救灾是为民着想，最后反会背上天大骂名。”
“这才是大秦的主要目的。”
他开口道：“还请先生细讲。”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更没有对天下这么大的控制力。”
“而这次朝臣对你多加阻拦，其实算是一件好事。”
“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听着嵇恒的话，扶苏已冷汗涔涔。
“因而相较于建功立业，大施拳脚，你更需要的是‘自保’。”
嵇恒沉默了。
扶苏点点头。
“为的便是要考虑天下方方面面的影响，天人关系跟过去的其他人不同，影响的不仅仅是贵族、士人，而是关乎到天下所有人，一旦这令书表述出了问题，很容易引得天下质疑声不断，所以这份令书才会如此难出。”
嵇恒很淡定，淡然道：“其实政策下去，解决起来不难，不过就是跟之前的盐官铁官一样，从其他官署分一些人出来管理，然如果仅仅只是做到这点，对大秦当下的困境是毫无用处的。”
也辨不清楚。
扶苏颔首。
他缓缓站起身，将手掌伸了出去。
扶苏面色一沉。
扶苏长大着嘴，满眼不敢置信。
嵇恒轻笑一声，缓缓道：“等始皇的令书下发后，用不了多久，你便能听到另一个消息。”
“始皇将开始第五次大巡游！！！”
今天这章有点散，我写的章纲没有保存，软件更新直接给我弄没了。
明天会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