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你要当祖父了,有了孙儿以后可欢心?”
元清正见吴祥贵那张黢黑透着质朴忠正的脸,脑海里都是在吴祥贵和元振的旧事。
曾几何时,她也很喜欢这个跟在父亲身边的忠心下属,一直拿他当一个和蔼爽朗的伯伯看待。
谁又知道,这般一个人,也会犯下大错,将整个元家推向悬崖峭壁,成为镇北大将军府覆灭的关键人物。
元清正也是没想到,吴祥贵一个兵营里的大老粗,会将吴东藏得如此之好。
如果不是陈以绝带人细细盘问了,调查了数月,还真不知道吴祥贵有个这般大的儿子。
“爹?爹你如何在这里啊!你不见了许多日,儿报了官府也无人寻!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爹你做了什么让人家寻仇了!若是招了也好早点放了咱们啊!”
吴祥贵的儿子吴东,从小便被拐子拐走了,寻了多年,好容易寻回来的。
吴东说的这话吴祥贵自然不信,他这个儿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是无利不起早,怎么会去报官寻他。
只是这是他的儿子,他和亡妻唯一的孩子,他自是舍不得责备的。
当年吴祥贵的妻子也为此对自己丢失的儿子日思夜想,因而最后郁郁而终。
吴祥贵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在他腿上的胎记被认出来以后,吴祥贵就把这个儿子捧在心尖上,一句话都怕说重了。
元清正调查深入后,才了解到吴祥贵认回儿子是个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圈套。
吴祥贵当时送信回京,在赌坊门口看到了没钱还要硬闯赌坊的吴东,见他被几个打手打得浑身是伤好不狼狈,心下不忍便出手救了他。
岂料那一救,为他处理伤口时,便看到了他腿上的胎记,认出来是自己亲生而流落在外多年的儿子,当即大惊。
一开始,吴祥贵是十分开心的,喜悦到认为是亡妻保佑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为他们父子奔波忙碌,才让他们重逢,欢喜异常。
后来见吴东一整个人便是个无可救药的赌徒,吴祥贵心里便极度愧疚和为难,想要补偿儿子的心超过了责备,对他予取予求,不带半分否决的。
吴东也意识到了吴祥贵对他的微妙心思,知道吴祥贵想要补偿他,便哄着吴祥贵将多年的积蓄拿出来,给他去做生意。
做生意什么的自然是骗人的,吴祥贵内心深处也猜到了,却仍然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的儿子一定会改邪归正,便通通交给了吴东。
果不其然,吴东拿了钱财,都没有想去哪个赌坊,就近找到一家,半夜便输完了,那是输得干干净净,连身上的棉袄都输了。
吴祥贵因为儿子没出息,一直也没敢跟别人说。
他们二人又住得离得远,毕竟吴祥贵住在京郊大营,而吴东只挤在城外一个小破茅草屋里。
“一个筹码不够,那这女子腹中呢?还有个刚坐稳胎气的孙子不是吗?吴叔,这你保不保呢?”
元振再次去到京郊地牢的时候,元清正已经玩得累了,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喝着茶,跟陈以绝说着回去买些什么吃的哄严氏开心。
地上一滴血也没有,甚至比往日里的囚室都要干净。
元振向来知道这个女儿的,虽说淘气,但是真要回府的时候,比谁都爱干净,总有些洁癖在身上的。
只近日来有些古怪,感觉女儿不像燕京人口中所传的那样胆小怕事。
“爹爹!你怎么回来啦?可是来接我?”
元清正个头到如今也不高,堪堪到元振肩膀下的位置,猛地扑到了他怀里。
“爹爹!吴叔说,是王家人让他这么干的!你看魁魁是不是很棒呀!”
元振听得元清正的话,下意识往吴祥贵的囚室看去,只是那吴祥贵仍然如自己离开时那般模样,估计一根头发都没掉。
反而是另外两个人,缩在地牢角落里,已经互相抱着瑟瑟发抖,甚至失了禁,半句话也说不出了,面上抽搐着,眼睛里生理性地往外不断涌出眼泪。
“魁魁,你如何问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