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郁问:“这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得罪了总府官员?”
若非如此,为什么要将贺兰筠的死推在他的身上。
“我与贺兰筠的死确实没关系,但与闻人政的事情有关联。”
“那你倒是说啊!”伯景郁听他说话都觉得累,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没把话说清楚。
众人齐齐看向良飞。
良飞此时的震惊只比这些人多,绝对不少半分。
是丽娘说余琛是她的救命恩人,让他帮忙给余琛安排一个好的去处,丽娘哭求,他才将余琛安排进了军营。
他不仅信任了余琛,还将丽娘托付给了余琛,到头来从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
丽娘……
一想到丽娘,良飞就心痛无比。
危急关头,他将丽娘托付给了余琛,所有钱财都让丽娘带走。
可到底伤害自己最深的人还是丽娘。
余琛道:“我在营中伙房,每日经手饭菜,当官的吃的伙食非常好,每顿都是大鱼大肉,相反普通的兵将吃的都是馒头稀饭咸菜素菜。”
“营中分三六九等,营中的官员不断地收受贿赂,贪污军饷只是其中的一件事,克扣伙食,要想吃好的,就得给他们交钱。”
霜风的视线扫过地上跪着的这一批官员:“这些你们可认?”
还能有什么不认的,齐天王想必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内情,安排人进入军营,也只是为了亲眼所见取证。
余琛又道:“他们一年贪污的金额不在少数,光是良飞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贪污了几千两银子,这些他的外室可以证明。”
良飞知道自己已经是难逃一死,问余琛:“丽娘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切,被你们收买了。”
余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真相不言而喻。
良飞想起丽娘前两天晚上在他怀里痛哭时的模样,心中实在是气愤不已。
霜风道:“传丽娘来作证。”飓风也察觉出他对自己的语气中全无高傲之姿,看来是他的忽悠奏效了,“依照我对闻人兄的了解,应当不至于干出奸污女子的事情。”
“人心隔肚皮,我起初也认为闻人兄不会奸污那女子,可他自己在总府的牢狱中认了罪。”
飓风问:“这案子可是县衙接管而后移交到总府的?”
陶司户解释道:“先是被奸污的姑娘家人到乡衙报案,乡衙来城衙报案,城衙带人去勘验现场后,移交去县衙,由县衙确认是否立案,原则上县衙不能审理官员,由县衙移交至西北府的府衙,再由西北府衙移交到西府总衙,西府总衙再移交至州府总府衙门。”
“也就是说这个案件先后转手六次?”
陶司户点头,“确实是六次。”
飓风问,“那转手六次可有六次进行案件细节核查?”
陶司户道:“虽说明面上是经过六道程序最终到总州府衙,事实上县衙立案后,便会直接交由总州府衙,官员不能越三级见人,所以官员犯案避免包庇一般也是要越三级审理。”
县衙是一级,西北府衙是二级,西府总衙是三级,越三级就正好是总州衙门。
越三级审理飓风是知道的,可在他的记忆中,越三级审理案件,府衙得胁从审案。
他道:“即便是越三级审案,府衙也该核查证据,确认是否能够立案,怎会直接从县衙就跳到总州府衙?”
陶司户摇头,“这我确实不太清楚,我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从八品司户。”
他们城衙的司户只有总司户是正八品,下辖的司户一律都是从八品,包括县衙所在地的司户也是一样为从八品,已经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官,对于上级怎么审理案件,他们也无法提出任何建议。
“那照你所说,这闻人司户的案子是由本城的衙门负责搜集证据,奸污案最重要的便是是否存在奸污事实,仵作验尸可有拿出准确的证据证明其被奸污?”
“据说当时没有验尸,不过那姑娘留下了一封书信作为证据,他的家人极力阻拦仵作验尸。”
“说起来也邪门,前脚闻人政被押解到总府衙门,后脚这一家人便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死。”陶司户略带惋惜地说,“一家六口一个活口也没留下,据说那姑娘的棺材也被火给烧了,按理说证据没了,闻人政可以不认罪,可他在总衙认了罪,那八成奸污是真。”
按照这个推理逻辑是成立的。
庭渊反复将这个案子里目前掌握的证据给他梳理过,在外人的眼里来看闻人政认罪就代表他确实做了,从飓风他们掌握的证据来看,闻人政是被陷害的。
“这么说来仵作就根本没有验那女子是否被奸污。”
陶司户点头,“确实没有。”
飓风听到此气愤不已,“既然没有检验过,如何能够立案?”
“据我所知县衙是依照那姑娘留下的一封书信作为立案证据将案件上报到总州府衙,证据并不充足,闻人政若是不认,这个案子不足以定罪,可他偏偏认了罪,两相结合便能确认罪名成立,即便是前期证据不够充分,有了闻人政认罪,案子的证据链也就完整了。”
飓风又问:“那一家六口的死可有疑点?”
“仵作验尸确认是被大火烧死的。”若说推理这方面有些人天生擅长倒也说得过去,可验尸这种事情,他总不能是无师自通。
再者,庭渊过去一直凄惨,被堂叔堂婶毒害,也没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庭渊见伯景郁不说话,问他:“怎么了?”
伯景郁摇头,“没事,就是觉得你懂得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