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这得是多大的仇怨,才能让他痛下杀手,残害三十六条性命。
从警多年,庭渊也没有遇到过受害人有如此之多的案件。
这也是头一次遇到像江淳这样的凶手,善良是他的保护色,以至于受害人的家属都不相信他会是凶手。
去挖餐具的人也回来了,带着一大堆餐具回来,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庭渊请许院判去给餐具做毒性检验,证据需要补齐,自然也要排除餐具上面的毒性。
“啊?我没...”
庭渊急于解释,被伯景郁直接打断。
“三更半夜,男人,关心。”
伯景郁又郁闷地重复一遍,咬字更加清楚。
庭渊喉结滚动。
“夫郎,冤枉啊!”
他想要凑上去,伯景郁轻轻哼了声,忿忿飘得飞快:“别跟我。”
又一次消失在了宅院门口。
.....
面粉和水,先摊好饼,放点剩下的葱花,捏了细细撮盐,然后直接在灶里烤。
庭渊忙活了一早上,从烤出来的一堆奇形怪状里挑出个卖相最好的,端端正正摆在伯景郁的灵堂上。
夫郎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没和他走,生着闷气就不知道飘哪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死面饼吃着发干,他手上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伯景郁也吃不到饼,这么做也只能给他看看。
换掉桌上已经不太好的贡品,他提上桶朝着青菜地里赶。算算日子,修灵堂的过几天又得来,缺钱始终是个麻烦事悬在头上,他怎么都闲不下来。
这时候的青菜一天一个样,越长越好看,越长也越招牲口喜欢,在没有鬼看门之前,庭渊得全天候盯着菜地。
他本身就不容易晒黑,可这种体质却更容易晒伤,被夏天大太阳晒得皮肤发疼,宽沿的草编帽子只能护住脸上的那部分。
“呦,是那寡赘婿。”
抱着衣服去河边洗的少女三三两两路过,有些胆子大的不住往青菜田里看。
倒不是起了觊觎心思,就是瞧庭渊长得好看,又是外来人,对他有些好奇。
庭渊闭目养神,假装在睡觉。
“别看了。”边上的同伴推了推她,碍于庭渊还在场,压低声音咕哝,“我爹说他特别不吉利,才克死的夫郎。”
“要真是克死的,怎么还会这么大排场修灵堂,还和牌位睡一起。”女孩显然不赞同,“要我说,分明是足够深情!”
“这太感人了,放到集里说书人那去,能讲十多场啊。”
庭渊:...
原来这姑娘是听书爱好者,难怪对他的魔幻经历好奇。
好麻烦,现在醒来怪尴尬,还是继续装睡吧。
“知道你去集里听过书了,瞧你这得意劲。”同伴无奈,“我倒觉得哪来这种男人,他就是愧疚,才会对夫郎这么好。”
“不然你看,他们都说他很富,可我感觉他每天早上为了浇个水到处跑,日子过得也挺穷的,连下人都没请...”
几个女孩渐渐走远,庭渊睁开眼睛。
十五六岁的女孩闲聊没什么坏心眼,但借着她们的嘴,给他透露了点信息。
好消息是村里有些明白人,已经意识到他家并不富裕,仇富找碴的可能会少点。
可在本质上,他依然没有扭转村人对他的态度,好奇、谨慎、敌意、排斥甚至不消反涨。
至于下人都没请...
他垂眸笑了笑。
别急,今晚过后就有了。
短短一个白天,操心事倒是一大堆。
他拿着树杈东跑西跑,和和气气劝走了不少不速之客,包括但不限于隔壁王大爷的老母鸡,罗老太的小牛犊,甚至还有前几天被他放跑的,那只贼心不死的羊羔。
“咩~”羊羔磨磨蹭蹭,两只眼睛粘在青菜上。
不过这次那农人倒是学乖了,庭渊没开口,就牵着羊羔阴沉脸一言不发走开,仿佛躲瘟神般,走路屁股一扭一扭的。
后来庭渊才知道,那天农人找羊羔太急,脚一滑坐在了河边长刺的灌木上,结果可想而知。难怪走起路姿势这么奇怪。
不过这是后话了。
现在的庭渊只知道,他这菜质量确实不错,比隔壁的白菜地要招牲口得多。
只是也太招牲口了点。
庭渊脸色难得沉下来,吓得鬼鬼祟祟想去拨弄菜玩的清心经都不敢动弹了,乖乖夹紧尾巴蹲坐在地上。
它还是只小狗,没本事驱赶其他牲畜,庭渊带它出来也只是见见世面。
连自家狗都探头探脑,要是没他,这菜地还怎么办。庭渊打定主意,就在这守着等伯景郁。
“大人!”
夕阳落下,进宝坐在他边上,两条腿晃晃悠悠。他发现庭渊也不是很吓人,自己又在宅子里孤单太久,耐不住溜出来想没话找话。
“我看那姓祝的一大早就把夜壶埋了,还埋在村头茅厕附近,那个味啊...”他扇了扇手,作嫌弃状。
“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