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
这事终于告一段落,祝澈的庭题应该也迎刃而解。
庭渊低头看了眼小男孩,他明明自己都脏兮兮灰头土脸,还在那说茅厕卫生说得眉飞色舞。
“你不考虑换身衣服吗,看着挺旧了。”
“欸?”进宝呆了呆,“可是我死了太久,家里人早没了,没人给我烧衣服。”
“大人,你是要给我烧衣服吗?”他满脸希冀。
“你看我有钱吗?”庭渊似笑非笑,“等哪天有存的银子再说吧。”
再这样下去,他自己都要吃不上饭了,哪来钱给鬼做衣服。
不过烧东西居然真能让鬼收到,这还挺神奇,可以和夫郎试试看。
“好吧。”进宝垂头丧气,托着腮坐了会觉得没意思,“那我先走了。”
“再见。”
其实他再不走,庭渊也要起身赶人了。
毕竟伯景郁变成邪祟的时候还挺能吃醋,万一瞧着进宝和他关系好有说有笑,保不准觉得这小鬼是他私生子,又要心情不好。
他倒是不会有什么庭题,进宝这胆子,恐怕得被吓死。
“庭渊。”
空灵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庭渊扭头,发现伯景郁不知何时坐在他旁边,刚刚进宝坐的位置上,两人的鼻尖差点贴上。
他们之间距离极短,伯景郁眉间的红痣分外醒目,可他感觉不到伯景郁的呼吸,只有扑面而来的寒意。
“夫郎。”他立刻正襟危坐,“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架势估计看见他和进宝讲话了,希望伯景郁不会乱想。
“刚刚。”伯景郁倒不怎么生气,反倒又面露赞许,“孩子,慈幼院的,讲话。”
这话让庭渊有些摸不着头脑。
慈幼院应该是孤儿院的意思,讲话和孩子应该说得是他刚刚和进宝在说话,联系到一起就是...
庭渊恍然大悟。
伯景郁家里富裕,以为村里孤儿会住在慈幼院,进宝就是其中一个,庭渊是在关爱他。
难怪这副赞许表情,伯景郁是觉得他在做慈善呢?
他也是被昨天这事刺激到,把伯景郁想得太敏感了。
进宝算立功一桩,况且除去岁数有点大,他倒勉强也算个孤儿。
庭渊毫不犹豫,愉快地把标签贴给进宝:“这孩子没人管,村里没有慈幼院,我看他无依无靠挺可怜,就让他暂时住在我们家里。”
“也行。”伯景郁想了想,慢吞吞点头,“是善事,不反对。”
庭渊彻底松了口气,岔开话题:“夫郎是挑好看地的人了吗?”
“嗯。”伯景郁起身,不忘拍掉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瞧了眼黑黢黢的田,淡淡开口,“出来吧。”
庭渊将随身的灯拿远,阴影才开始开始慢慢汇聚,逐渐变成高高矮矮的人形,黑压压一整片。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太多了。庭渊的猜测被印证。
刚刚这群士兵身上的箭有两种,箭尾不一样,是不同势力打仗时,为了区分敌我造成的。
他挑的三人死因未必是箭伤,可身上都插着同样箭尾的箭羽。
这群壮汉都瞧着有威慑力,能力差距不大,至少他肉眼看不出来,而性格更是不可能只靠接触就判断好坏。
那要挑就挑尽量挑省事的鬼,别到时候三个鬼做短工,还内斗扯幺蛾子。
他挑的这三个鬼怎么说应该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而且三人站在一起,感情应该非常不错。
拿捏住一个就可以拿捏住三个,他不担心有伯景郁在,这三个家伙一致对外能掀起风浪。
当然,靠暴力镇压是最糟糕的情况,如果能让对面心服口服来打工,自然是最好。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
庭渊没正面回答他的庭题,而是压低声音。
“我不喜欢麻烦,希望你们好好配合。”
三个鬼魂浑身一激灵,他们从这个看似无害的普通活人身上,感受到了令鬼不寒而粟的气息。
邪祟看上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清了清嗓子,庭渊开始向几人说工作细则:“你们只需要在清晨和黄昏站在我让你们待的地方,把想要靠近青菜地的人和牲口吓跑。”
“不用你们真的杀谁,也不会需要你们太久,最多半个月,让有些不长眼的家伙长记性就行。”
“就这?”年轻士兵不敢相信。
他以为那大鬼脸色阴沉把他们赶到这里,要干什么杀人放火,抢劫越货的危险事情。
结果只是给这大鬼的小姘头看菜地?那至于这么严肃嘛!
“什么叫就这。”庭渊面露不赞许,“实不相瞒,我这一家老小就靠两亩青菜过活,这青菜地就是我和我夫郎的命根子。”
他说到“夫郎”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一下语气。
伯景郁迷迷糊糊看过来,配合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