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干水畔一老两少正在垂钓,身后只有几个亲兵相随。
夏日的阳光洒在水面泛起粼粼波光,清风徐来,坐在柳树阴凉下的几人颇感惬意。
“凯尔兄打猎是把好手,”阮明手持鱼竿坐在席上闭目养神:“但这钓鱼的水平嘛,可就不敢恭维了。”
凯尔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鱼线垂入水中一动不动:“奇了怪了,这几天你和张元帅都钓上多少条了?我怎么一条也没钓到?咱们用的是一样的钩、一样的饵,我自认目力极佳,手上也极快,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钓鱼和打猎可不同,打猎讲究个快,但钓鱼却要慢,”阮明仍然是眼皮都不抬一下:“又有‘望水、观台、抛钩、收线’四个诀窍,还都要合一个‘稳’字,凯尔兄今天看我上游鱼多,明天看张元帅下游鱼多,坐立不安,辗转反侧,一时换三个地方,三刻收一次鱼竿,怎么会钓上鱼呢?”
“什么叫望水?”凯尔听阮明说得头头是道,便询问道。
“夏钓浅,秋钓深;夜钓浅,日钓深;活水钓浅,死水钓深,凯尔兄总以为江心鱼多,殊不知‘流水近处好咬钩’的道理。”
“什么叫观台?”
“入水、岔口、坡斜、树荫、水草茂盛之处鱼多。”
“如何抛钩?”
“轻而准者为上,凯尔兄重投猛抛不仅会使饵料散落,还容易惊走鱼群。”
“如何收线?”
“鱼上钩后不宜生拉硬拽,应该先轻抖竿尾,让鱼钩扎深些再收线;收时亦不可一步到底,一定要欲擒故纵,先予后取,溜得那鱼儿筋疲力尽,才好钓起啊!”
凯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张焕却听得津津有味,老头子咂么着滋味道:“阮参军说的虽是钓鱼之术,但老夫怎么越听越像用兵之法呢?”
“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元帅乃行伍之人,自然看到什么都想到用兵。”
张焕点点头:“是啊,如今我每走到一处都会不自觉地想如何安营扎寨,如何提防偷袭,如何取道运粮,如何进攻撤退,真是痴迷了。”突然他又话锋一转:“不过你刚才所说的‘欲擒故纵,先予后取’老夫倒是略有所思……”
阮明道:“请元帅试下。”
张焕一手持竿,一手习惯性地捻着胡须:“如今左贤王索利尚在我们手里,但询问他有关匈奴军机之事却只字不肯透露,他身虽在陈营,心却向匈奴,我恐留他在营中夜长梦多啊,不如……不如放他回去?”
阮明思虑片刻,突然睁开眼,双眼放光道:“妙啊!这几日我们对他锦衣玉食好生款待,不曾严刑逼问,等到他临走之时,咱们还可以再多赠送些财物珍宝于他,等他回到营中还能不被轲莫顿怀疑吗?到时候匈奴内部不乱也得互相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