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秦男子成年则入傅籍,军中兵源来源杂且不精,为何不直接征召战兵,得以保障战力。”
“而且边地偏远,每年为了运粮供应军队消耗便靡费甚多,还得征召民夫徭役,耽误农种生产。不如直接让士兵在边地屯田,农时务农,闲时操练,战时出征,使兵农合一,这样难道不是更加方便吗?”
嬴政说道。
“这样自然可行,可陛下,寻常人家男丁服役便殊为不易,若是改为专职战兵,黔首之家或许负担不起啊。”
御史大夫冯劫担忧道。
秦朝男子十七岁成年就得服兵役,一共两年,一年在本郡,一年在咸阳或者边疆,这就是所谓的正卒。
退伍回来后每年还得服役一个月,是为月卒。
乍一看似乎也就那样,不是很繁重。
但这就是扯淡,有战事和徭役的时候你哪怕把这辈子的役都服完了也得去。
只能说解释权在朝廷手里。
嬴政笑着开口:“如此便是第二法,均田。”
“大秦以爵位地宅赏赐有爵士兵,最下等公士也能分地一顷;宅一座,爵位越高者长之。则长久以往地愈少而人愈多也。”
这话有理,但也不完全有理。
秦朝的爵位看似容易拿到,似乎砍一颗头就是公士,砍二十颗头就封侯了。
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
商鞅发明的这个军功计算体系跟拼多多似的,“士”级,也就是前四级爵位很好升,一到四级之后就换算法了,开始计团队功劳了。
爵位越往后,战功的计算就越艰难。
哪怕一个小兵,气运逆天,费尽千辛万苦爬到高位,率领大军灭了一个国家,他依然有隐形上限。
白起,王翦这种猛人,他们的爵位也只是十六级大良造,更高的等级除非宗室或世家,普通人基本不可能达到。
战争也会死人,秦人十七岁从军,六十岁才归家,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秦朝爵位土地不可世袭,这样的制度完全保证了爵位泛滥的可能。
嬴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话里真正的含义其实是后半句。
人越多,地越少。
名义上全天下的土地都是皇帝的,只要皇帝想就能拿回去。
这话听听就好,不用当真。
土地作为这个时代最重要的生产资料,有土地的人势力才强,当土地积累到一个地步,那裂土封王都行,完全不鸟皇帝。
嬴政所说这话其实与淳于越说的一个道理。
绕来绕去还是绕回那个亘古不变的话题。
土地兼并。
“名田者多,而田少,后来者既无战功,又无田赏,如此循环,国之大患矣。”
嬴政沉重地拍了拍桌子,他大手一挥果决说道:“既然如此,不如使天下土地尽归于朝廷,租赁与黔首便可。”
“另设军府征召士兵,入军则可酌情减免赋税。这样才能解决田地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