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对方的指责,胡轲只得选择沉默。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此刻莽撞的样子,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跟对方解释。另一方面,他觉得赵仵作这句话说得没错,他确实对这么一群疯狂且狂野的家伙,并不是十分信任。胡惟庸一案最后到底会有什么结果,胡轲心里有数,所以他并不看好这群人现在所做的一切安排。甚至如果双方的关系暂时还不是那么密切,他甚至想提醒对方不要再折腾了。现在他们所折腾的每一个动作,将来都会成为落在他们头上的一项项罪证。
不过现在的时间对双方来说都非常紧张,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浪费在这种沉默中。于是,最为着急的胡轲在双方的沉默中率先开口。
“你知道我父亲到底关在哪间牢房吗?”胡轲面色郑重地问道。
听到胡轲的话后,赵仵作立刻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种不能理解的困惑。
“你历尽千辛万苦跑到这诏狱的第二层来,就是为了跟你父亲交代遗言?”赵仵作没好气地问道。
“回答我的问题。”胡轲沉声说道。
看到眼前这个家伙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胡轲虽然气愤,但也只得无奈地撇了撇嘴表示发泄不满。
“你父亲在这边外圈靠北的乙字走廊里,离这里也不远。”
听到这个消息后,胡轲立刻头也不回地朝着赵仵作所说的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身后的赵仵作虽然对这小子莽撞的行为极为不满,但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还是不得不选择跟上去。毕竟作为整个胡家最后的一位男丁,胡轲在他们一众人心里的地位还是非常重要的。这个时候虽然不至于替胡轲主动去死,但眼下这种场面上能帮他一会儿还是帮一会儿。赵仵作心里也清楚,诏狱这种地方外紧内松。眼看着胡轲这小子已经突破了外边的几道关口,那在这混乱的诏狱里面,新晋升为赵医师的赵德生,认为自己还是有一定能力可以保住对方的。
现在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胡轲,行进的速度非常之快。甚至于赵仵作这个常年行走在此处的人,现在都有点跟不上胡轲这个身上还带着伤的家伙。
当胡轲终于来到目的地,看着牢房里那个瘫在地上的身影时,他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热泪,随后整个人也跟着瘫坐在地上。
牢房里那个虚弱的身影听到牢房门口有了动静,也强撑着身子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原本就已经极度虚弱的他这个时候也跟着涌出泪水。
胡轲的父亲胡承载,虽然身体虚弱,但仍然努力地挪动身体,用手抚摸着儿子的脸庞。他提醒胡轲要记住他曾经教过的话:“懦夫一生数死,丈夫只死一遭。”胡轲泪流满面地重复着这句话,胡承载则在困苦中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
胡承载告诉胡轲,他们胡家人一生光明磊落,行事端正,不应该因为飞来的横祸而弯下脊梁。他鼓励胡轲要记住这句话,即使现在身处困境。
胡轲告诉父亲,他今天来是为了带他一起逃出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开始捣鼓牢房的锁。胡承载看到儿子的举动,眼神变得凝重,但胡轲并没有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