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朝坐到了凳子上,仔细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此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他是安乐县的狱掾,奉县丞之命过来审问乱。
狱掾身着官府,手中握着握着竹简。
狱掾在过来之前,已经将世朝和乱的‘验证’全都看过一遍,如果以前做过什么好事,如见义勇为会被记录。同样,以前做过什么恶事,如偷盗、抢劫之事也会被记录。
除此以外,狱掾还会翻阅他们所居之地的记录,看看以往犯案且未被抓捕之人,是否有与他们身形相似的。
也就是在审问你之前,查你十八代。
狱掾先审问了乱,问他什么时候出行的,出行时带了多少银钱,可有凭证……
问的十分详细,而且一直在竹简上做着记录。
狱掾冷面冷言,问的问题密而砸,有时候还会提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把趴在地上的乱问出了一脑门的汗。
世朝在一旁听着,也慢慢变得紧张起来。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害怕自己会露馅。
不过,问到世朝时,可能是因为之前世朝见义勇为之事给这位狱掾留下了好印象,狱掾对他倒是和善不少。多是跟他确认乱说的是否属实!
狱掾问完两人后便让乱好好准备准备,一会儿要当堂与给他检查行囊的士卒朩对峙。
狱掾走后没多久,便有人传唤他们两人到堂上对峙。
他们到时,朩已经在堂上等候他们许久了。
县丞坐在堂上,看着堂下的三人。他已经从狱掾那里知道了三人的身份。
“乱,汝言更卒朩偷盗,可有凭证?”
乱趴在地上,跟县丞作揖道:“回大人,小人在交上行囊前特意数了包袱中半钱数,等到检查后还回来在数时发现少了半数有余,定然是朩从中盗取。”
“朩汝如何说?”
朩身披铠甲,目光坚定,被乱控告也并不慌张,反而十分平静。
他上前一步,作揖道:“回大人,小人没有做过。小人身上的银钱皆是小人今日随身带的,同宿的更卒皆可作证。”
世朝仔细观察着朩,他觉得乱怕是要吃亏了。
“汝等同宿,定然相互袒护。”
乱急忙开口道,害怕县丞听信了朩的一面之词。
“请大人明鉴,朩并未做过。”
县丞已经看过了此次的脉案,世与乱一道而来,能够证明乱包袱之中确实有银钱,而朩身上也搜出了乱所说的银钱数。但问题是,朩的同宿更卒确实能够证明朩身上带了相同数目的银钱。
这其中,定然有人说谎。
县丞看着堂下的三人,乱是新来的更卒,与朩没有私仇。没有必要诬告朩,所以朩这边有人作伪证的概率更高。
县丞决定传召朩的同宿的更卒进行问询。
“报!”
一位狱掾用布捧着一捧半钱进来,他将银钱放到了县丞面前。
“大人,有巡逻更卒在军营外发现一笔遗失的银钱,数目与本案所缺一致。”
县丞看着桌上的半钱,又扫了堂下的乱一眼。
看来,这可能是一场误会。
“乱,汝可有话要说?”
乱愣了愣,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这钱不是小人的,小人进营之前检查了包袱……”
那时候,银钱数还对得上。
县丞不满的看向乱,冷声道:“竖子,汝可知诬告何罪?”
“大人,小人真的没有诬告。但小人真的不知道银钱……”
“大人,乱粗心所致,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旁的朩打断了,他上前一步,好像在为乱求情。但其实是肯定了县丞的判断,确认乱在诬告。
在秦国,诬告他人何罪,一经彻查,确认诬告,便以诬告罪论处。
乱听到朩这么说,完全慌了神。他大喊道:“大人明察,小人真的没有诬告。小人的钱真是检查行囊后丢的。”
“冥顽不灵。”县丞眉头紧皱,冷声道:“乱诬告朩偷盗,念其初犯,罚其为工役,修长城两年。”
“大人,小人真的没有诬告,小人真的是冤枉的。”
秦修筑长城是为了抵御边塞的匈奴,那里条件艰苦,一般都是犯罪被罚的人才会去那里修建长城,去的人很少能够活着回来。
乱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自然被吓破了胆子。他现在后悔极了,不应该为了钱把事情闹大。
肯定是他们官官相护,故意针对他。
“大人不公,大人偏袒……”
县丞听到这话,自然是怒不可遏。他已经对乱足够偏袒了,若非觉得他年纪小,此事又是个误会,才从轻发落,让他修两年长城罢了。
不然,凭他诬告更卒,就是处死也是可以的。
“放肆,掌三十。”
李世朝站在一旁,看着狱掾重重的扇了乱三十个巴掌。乱被扇的嘴都流血了,整个人可以说是遍体鳞伤。
朩得意的站在一旁,看着遍体鳞伤的乱。
世朝虽然不知道去修长城是多么重的责罚,但是看乱这般不情愿,向来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
他有些犹豫,但还是上前一步。他与乱一道而来,不能袖手旁观。
“大人,小人可以证明乱并非诬告。”
“嗯?”
县丞疑惑的看向世朝,他看过世朝的凭证,是个正义的人。.
“请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若是不能证明,小人愿与乱同责。”
一旁的朩这才正眼扫了世朝一眼,眼中尽是对世朝的蔑视,仿佛在说又来一个送死的。
“既然这样,那汝便试试吧。但若是不能证明乱无罪,汝便也要被罚去修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