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清打算送卿妍回寝室,卿妍没同意,向辅导员请了两天假,她要亲自过去。
徐青周的助理给两人订好了机票。
飞往苏城的一路,如飘零在半空中无所依靠的柳絮。
三年前秦蓁确诊胃癌晚期,大概在卿妍第一次见到秦蓁的时候。
那时她已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到了现在,卿妍似乎真正读懂她身上的破碎感,不仅仅是无法跨越的阶级地位权势,还有对命运抗衡的失败。
她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
秦蓁留下一个小女孩,孩子是今年二月五日出生的。
生下孩子不足一个月病逝,她连月子都没做完。
徐青周得知他女儿存在的消息有多么兴奋,得知秦蓁的死讯就有多么疯癫,他坐在办公桌前,双目失了血色,不厌其烦地询问一遍又一遍。
他买好了去苏城的机票,短短几个小时,他筹备好了一切,这次他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秦蓁。
上天是不是在同他开玩笑。
可是他失去了所有的希冀。
他,徐青周再也没有机会了。
从此,他与他的爱人阴阳两隔,再也不会有可能了!
秦父秦母没给徐青周开门。
他跌坐在门边,从白昼到深夜。
半夜,秦父打开了门。
他驼着背,不太能站直,“你是来抢孩子的吗?”
徐青周僵在原地,腿因为长久跌坐而发麻,他扶着墙壁慢慢站立,如鲠在喉。
他从没想过他与秦蓁会有孩子,重逢后他不是没想过用孩子维持住这段脆弱的感情,不过提到孩子,秦蓁每次特别抗拒。
徐青周不敢轻举妄动,怕伤了秦蓁的身体,又怕不能有好的结果再耽误了她。
历经万苦,爷爷和外公终于松口,他准备好了完美的求婚计划,却因为五百万而痛恨着他的爱人。
到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他连她最后一面都错过了。
这一生浑浑噩噩,功名利禄里,秦蓁是他唯一的寄托期望,是他在荆棘丛生的岔路口遇到的珍贵的宝贝。
他多想岁月停留在曾经。
他钩织的未来全都有秦蓁。
秦父坚定的嗓音夹杂着闷苦,“孩子我们不会给你的,你尽早死了这条心。”
秦母冲出来,潸然泪下,她与徐母完全不同,身着简单的衣服,白发苍苍,脸上没有任何粉黛,素净的只余褶皱的皱纹。
徐青周锋利的轮廓上涌出自嘲,他根本没有资格站在这,他是伤害秦蓁最重的人。
他无颜面对孩子和二老。
秦父搀扶着悲痛的秦母,放话赶人,“我们两个老家伙不怕你们有权势的人,但孩子是我女儿的女儿,她是我们的唯一。”
秦母的神情有些恍惚,“你要是敢抢走,我们就敢去闹,除非我们死,否则孩子的事别想。”
徐青周的喉咙侵入苦涩感,嗓子口压着什么东西,难受又痛苦,他退了半步,艰难的给出承诺,“我不会和你们抢孩子,我保证。”
秦父不信,“那你们家人呢?”
秦母的眼圈红了一片,“谁都别想抢。”
徐青周看着面前年迈的人,无法释放的愧怍潜入心脏,他已经对不起秦蓁,不能再对不住二老,“有我在,谁都不会来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