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混杂着门檐上久积的灰尘,汇集成一粒粒浑浊的水珠,沿着低凹处滚落下来,砸在青石板上,炸裂开来,溅射在四周。
青石板上凹陷的白色印记仿若述说着历史的悠久。
雨势渐大,连串的水珠在寂寥的天地间奏响,如尘世间最美妙的歌曲。
滴答滴答滴答啪嗒。
不和谐的声音打破雨的乐章。
李青平循声望去,一位驼背跛脚的老人拄着拐在雨街上颤颤巍巍地行走着,李青平眯着眼睛盯着老者。
是他吗?直到此刻他仍旧有些犹豫。
老者缓慢行走着,拐杖在青石板路上不断敲击着,却因青石的湿滑而不住摇晃着,犹如风中残烛般渴望着他人的帮助。
李青平看着老者愈发接近自己,右手握住长剑,悄然伸出左脚。
扑通!
老者被拌,失去重心,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摔倒在地面,李青平急忙出手想要接住老者,却不料老人又向前滚出几圈,使得道士双手落空并未如愿接住老者。
李青平又急忙小跑两步,上前扶起老人,口中不断的道歉。
老人颤颤巍巍地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得知是这年轻人害得自己摔倒后,口中不断谩骂着,手脚并用地击打着道士的身体。
道士心中有些懊悔,怨恨自己学术不精,却仍去试探这样一位耄耋老人。
老人见道士不闪不避,更不言语,心下更加气恼,抄起旁边的拐杖就朝道士甩去,道士也不躲闪,任由老人抽打自己。
老人的抽打并没有一丝疼痛,真正疼痛的是道士年轻的心。
老人各方向抽打了几次之后,见李青平全然不设防,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手中用力,拐杖一分为二,其中竟藏于有一把利剑!
这一剑非但来势奇快,角度奇诡,而且剑气激荡,凌厉无比,纵然迎面刺来,想必也令人难以抵挡。
更不论李青平全然不知,竟被利剑从左腰斜向上划过,在右间划出一道银光!
鲜血斜洒在空中,混杂在雨中。
胸口处赫然出现一道极其可怖的伤口!
道士吃痛,下意识后退两步,却不慎摔倒在地,向后重重倒下,雨水落在道士胸口,瞬间混着鲜血流淌而下,几息之间,青石路就被鲜血染红。
李青平咬了咬牙,用尽力气支起身来,向后挪动。
老者步步紧逼,却再未动手。
李青平靠在一堵土墙前,左手忍着撕裂的痛苦,在胸口横点两下,真气护住心脉。
抬眼看去,老者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黑衣男子。
“你是谁?”李青平颤声问道,却因失血而细若蚊吟,淹没在这大雨中。
黑衣人道:“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初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放在道士鼻间。
一股异香冲入脑内,他浑身的疼痛仿佛消失不见,他从未如此平静,意志随着异香的深入而逐渐涣散。
最后一刻,李青平模糊地看见初一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他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想要阻止,却只能随着沉重的眼皮一起落下。
初一在道士血腥的胸口翻找出一个用丝绢包裹的书籍。
书籍因为利剑而变成两半,猩红的鲜血浸入纸张些许,但字迹图画仍可辨认。
封面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令狐二字,旁边却画着一个简单的笑脸,如同牙牙学语的稚子随手涂鸦而成。
初一疑惑地看着,不解其意,正要翻看之时,他感到一丝不安,猛然回头,一个白衣男子撑着一把白色油纸伞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挺拔的身躯好像雨中的一块巨石。
纵使初一自认感知超群,却仍旧没有发现此人,更不知他何时出现。
初一额头流下一滴液体,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