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贤这几天已经不再出门散步了,他之所以提擢为阳曲县令,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国家确实人手紧缺,南方反叛官员流失严重,朝廷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南方,北方的人员管理便出现了空缺。
他之所以出仕原因有二。
其一,汹涌的民意已经以一种最强烈的反抗爆发,大唐王朝曾经的荣誉已经逝去,现在的高层只剩下躺在祖宗功劳谱上吸国家血的蛀虫,上行下效地方官员腐败严重。官府对地方豪族的约束微乎其微。
土地兼并,百姓从人口户籍中消失,不是死了,而是成为了不用交税的隐户,他们把土地投献给豪强,自己则成为豪强的家奴,这群豪强是从朝廷的嘴里扣食。这还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国家机器从根上出了问题。
政府机关无法吸收新鲜血液,高官的儿子依旧会成为高官,这才是最可怕的,所有官员形成了一个既相互算计又相互勾结的复杂利益群体,以所处地方为派系形成不同党派进行党争,党同伐异。
皇帝只能大力倚重太监来对抗群臣,皇帝,太监,百官组成的权利三角极其脆弱,加之地方军备废弛,当然具体的数据他这个山野闲人是看不到的,但是从南方叛乱以来不过两月,叛军竟然能连克扬州和荆州南部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其二,他现在的想法与萧何类似,先掌握一个小县城,静观其变。他会以这个兵家必争之地为筹码,选一个值得托付的主公,他不在乎什么平民,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
张振贤从座位中站起身,轻揉微僵的手腕,对外喊道:“去吧,把陈捕头叫来。”
门外的马景阳应了一声,片刻后,一个中等身材一身捕快服饰的中年汉子走进,向张振贤行礼作揖,来者正是阳曲县捕头,陈天齐。
“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大人话,已经调查妥当了,城内大概多了四百余人,都是化妆成乞丐入的城,已经派人分头盯着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拿下。”陈天齐再次躬身答道。
“不急,先派人盯着他们,这几天府库,武库,县衙都增加人员看守,城墙看守夜间增加一倍,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张振贤,又道:“你先下去吧,再把县尉叫来。”
陈天齐应是退下,不久一个身穿铁甲铁盔,方口阔耳,面色偏黑军士,此人个头足比张振贤高上一个头,要知道张振贤已经算是身材伟岸,这个身高要在军中想必是条好汉。此刻的大汉面色恭谨,面对张振贤,躬身行礼。
“新兵练得如何,城墙加固的如何了。府库清点可曾完成?”
“城墙加固还得半月,城墙下的民户都已经清理了,新兵训练还算顺利,这次增练新兵六百,淘汰体能不足,身材瘦弱者还剩下五百五十人。至于府库。”县尉陆祥武语气微微迟疑。
“嗯?武库怎么了,是军备不足还是什么?”
“非也,是武库的弓箭大多腐朽,箭矢不足,盔甲锈烂,恐怕难以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