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医生神色凝重,“只要能退烧,问题就不大。”
安渝咬牙忍下头上传来的阵阵钝痛,“章医生,能不能请你给小老三也看看,我怎么都叫不醒他。”
章医生点了下头,走到另一个孩子身边检查起来。
须臾,他长舒了一口气,“孩子只是睡着了,没什么问题。”
安渝闻言放松地塌下肩膀,身子无力地靠在床边。
还好,如果老三再出什么问题,她真的会崩溃的。
“安渝同志,给我拿一身这孩子的干净衣服吧,我去烧锅热水给他洗洗。”
小王抱着小震走了进来,脸上有对孩子的怜惜,也有对安渝的同情。
难怪她死活不肯住在医院,原来她家里竟然是这么个情况。
安渝忙站直了身体,勉力道:“怎么好麻烦你,还是我去烧热水吧。”
“你还是在这守着发烧的这个吧。”小王伸手拦了一下,“烧热水和煮鸡蛋可是我的强项。”
“让小王去吧。”章医生开口,“半小时后,你家老二还不退烧的话,只能送医院了。”
听到他这么说,安渝顿时紧张起来。
小王催促,“安渝同志,衣服?”
安渝愣了一秒,随即从床边简陋的木箱子里翻出几件带补丁的衣裳,脸有些红。
得亏现在还没到穿棉衣的时候,不然都不一定有替换的衣裳。
小王接过衣裳往外走,“走喽,烧水洗澡喽。”
章医生扫了眼屋里的摆设,除了面前的这张床以外,看不到任何大件家具。
又小又矮的四方桌放在屋中央,像分界线似的把屋子隔成了两块。
一块是生活起居,一块是养家活口。
成捆的稻草、打草苫子的木架子、棉花、轧花机、纺花机、织布机,东西虽多,却不凌乱。
从这些东西可以看得出来,主人是个踏实能干的。
但是......
再扫一眼屋里的摆设,章医生暗自皱眉,按理说这么能干应该不至于过成这样才对。
安渝不清楚章医生的心理活动,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发烧的小老二身上。
老大已经救回来了,现在就看老二了,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她记不得第几次摸向小老二的脖子时,终于摸到了一股汗意。
她激动地瞪大了眼睛,“出汗了!章医生,出汗了!”
章医生回过神来,摸了摸孩子的脖子和前胸,如释重负般笑了。
“这是好现象,再等等,应该就能退烧了。”
“好,我再等等,再等等。”
安渝脸上扬起一抹笑来,手里拿着快烂成丝的毛巾轻轻给孩子擦着汗。
章医生左右看了看,“我去外面看看小王给孩子洗完了没,你留心点孩子的情况。”
“好,你去吧。”安渝点点头。
章医生背起医药箱,正想往外走时,堂屋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他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外面紧接着响起敲锣的声音。
铛铛铛铛——
铜锣敲得震天响,吓到了正专心照顾孩子的安渝。
“发生什么......”
“大家快来看呐,地主家的小姐又不安分了,青天白日的跟人滚到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