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精疲力竭回到自己房间时,天已经黑了。
别误会,我不是那种一夜七次的绝世强A,只是这日恰好是NO.3027星球极夜来临的前三天。昼夜即将颠倒,白天已经缩短至六小时,恰巧我的作息又不是那么的“规律”,只好浪费整个白天来陪金主。
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花香又让我打了几个喷嚏,我一面回想着明天的课程,一面拾起遍布整个床铺的旧衣,它们分别是白衬衫若干,蓝色长裙若干,按照夫人的喜好又细分成为藏青色、黑青色、天蓝色……
鬼知道他为了这些裙子翻遍了多少家服装店,我怀疑蓝色全家谱系都被端在了我面前。
“谁?”
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刚解下纽扣的手一顿,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夫人托我给你送来——一份小小的礼物。”
看吧,这才是这份工作的意义。
“是夫人!”我像个满心欢喜收到生日礼物的小孩,猛地扑到门口,天真地问道:“他来了吗?”
房门之后依旧是黑衣白手套的执事,他托着一个相框大小的木架,灯光折射下泛出冷光——用蓝宝石雕刻成大王蝴蝶模样的吊坠静静陈列其中。
他很是礼貌地低头,“夫人事务繁忙暂时无法与你会面,但是这份心意已经被他……”
后面的话太官方我懒得听,只是装作失落,表面无精打采地接过礼物,实际上已经在心里估量着价格。还没等我说些什么,门就已经悄然合上。
无所谓,反正我刚刚的表演已经如实传达到夫人耳边了。
走回房间,我默默回忆着占据他这个夜晚的活动,似乎是今晚将在大厅举办的宴席——某个富商的儿子同卡特蒙纳旁支小姐的订婚典礼,他必定会在这场晚会里跟那位矿商搭上关系,将手伸到这颗星球盘根错节但财源滚滚的能源业上。
太可怕了,还好我只是个吃他软饭的小白脸。
我站定在一面空白墙壁前,伸手将一个黑匣子扣在墙上,虚拟屏展开,屏幕那头是不会因任何光线失真的我的全身图。
戴上蓝宝石吊坠,项链不长,恰巧卡在我的锁骨处,精致小巧的蝴蝶就这么停驻在此。
身上的长裙还没有脱下,移动时还能看见裙褶如同激起涟漪的湖面般翻飞,看着屏幕上年岁十六的花季少女,我倒是稍稍get到了夫人的喜好。
也许他不是喜欢蓝色,只是无比渴望着看见这蓝色如同镣铐一般锢住我的图景,这个样子的我一定很让他心动——别说他了,其实我看着也挺心动的。
你说是吧,我的眼神有意无意偏向屏幕内的蓝宝石吊坠,那藏在蝴蝶翼尖、微弱闪烁着的红灯昭示了一切。
有些事也是我最近才发现的,譬如这面虚拟镜子可以照射出某些“小玩意”的微弱信号灯,再譬如我目前为止生活十六年的房间不知在何时已经被藏了十几个窃听器。
天晓得这个世界如此险象环生,我以前脚踏十三支船险中求生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刺激,好在我不喜欢自言自语,也不常让人进房间。
——以后干脆每周都攥着这玩意手冲一次好了,还得一边搞一边喊他名字,省得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给我上科技。
我心烦意燥地解开项链,最好以好好珍藏的名义收回架子上,脱下长裙走进浴室。
哎呀,这一天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