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会长见笑了。”
尤弥尔连连摆手,不接手帕,而是把躺椅靠背上的一条白毛巾抽下来,擦了擦鼻孔。
是恶转的后遗症吗?还是跟体表的增生组织凋亡有关系?尤弥尔想起刚刚从自己身上忽然脱落下来的鳞片。
等把她应付走再调查一下吧。
索菲亚收回了手帕。
无论如何,至少尤弥尔安全回来了。
漫漫长夜里,这是为数不多令她感到安心的瞬间。
疲倦涌上心头,索菲亚环顾四周,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坐下休息的家具。
然后她发现,除了二人目前站着的地方,其他所有空间都被塞的满满当当。
这是个十分局促的单人间。一张躺椅,一个工作台,加起来就占据了大半的空间。
天花板上吊着几个竹篮。她还好,但是以尤弥尔的身高,稍微站直就会被撞到头。
四面的墙壁上粘了一圈洞洞板,一些用铁丝折成的简易挂钩挂在洞洞板上,下面是许多塑料袋。洞洞板上方,则是用螺丝和木板搭起好几层置物架,上面堆着厚度惊人的草稿纸,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旧机械部件。墙边则垒着暖壶,运动鞋,扫把等物。
无论面朝哪个方向,扑面而来的都是彻底的杂乱感,转个身也变成了难事。
虽然这么讲有些失礼,但尤弥尔同学好像把自己家安在了废品回收站里吧?
不过幸好没有看到发霉的迹象,也没有怪味和垃圾,这点索菲亚倒是挺意外的。
她的脚下散落着一些东西,应该是从置物架上掉下来的,索菲亚弯腰想捡起来。
“没事,会长,你来这边,杂物我等下自己收拾。”
尤弥尔拍了拍躺椅,索菲亚哦了一声,踮起脚尖在杂物堆中挪了过去,尤弥尔也踮起脚尖换到索菲亚的位置,两个人像是芭蕾舞演员那样跳来跳去。
尤弥尔把这里唯一能坐的位置让给了索菲亚。他只好坐在了一只挖了个洞的木箱上——就是萨摩耶的窝。
蹲坐在尤弥尔身边的狗子表情瞬间不淡定了。
但这委实不能怪尤弥尔,房间太小,塞他尤弥尔一条狗就够憋仄了,何况加上萨摩耶是两条,一个狗窝双方共享。
午夜十二点钟,壁钟发出滴滴滴的提示音。
少女和少年和狗子共处一室,花香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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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只是想看看你。”
尤弥尔眨巴了两下眼睛。
“因为你看,下午你们都被械神局的人抓走了嘛。”索菲亚解释道:“学校方面很担心,所以从傍晚开始,教授和学生志愿者们分组,联系被带走的同学们的家长,想要确保你们的安危,再提供一些校方的帮助。”
“原来如此。如你所见,我很好。”
细看之下,尤弥尔才注意到,索菲亚的鞋子上布满灰尘,耳边的鬓发没有梳理好,乱乱的散在空气里。刘海沾染了汗水,黏成了几片。
应该走了很远的路吧?
尤弥尔在心里板手指头,从傍晚算起,到现在也有六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