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得怎么样了?”
院子里,贺成江将一块刚出炉的糕点递到纪砚尘唇边,看着他垂眸对着一个册子出神,忍不住问道。
纪砚尘没立刻回答,下意识张口吃了半块糕点,喉结轻轻滚动,然后微微皱起眉。
“怎么,不好吃?”贺成江立刻换了个问题。
“有点甜。”纪砚尘低声应了一声,然后才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郢都严家不愧是能够从白手起家做到现在在郢都举足轻重的家族,他们家的人都很擅长……”
说到这里,纪砚尘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应该怎么恰当的描述。
贺成江挑挑眉,没打扰他的思考,安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又过了片刻,纪砚尘才道:“都很擅长扮猪吃老虎。”
“怎么说?”贺成江觉得有些好笑,撑着下巴问。
刚才在钱庄二楼的每一个细节都在纪砚尘的脑海中来回播放了无数遍,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严魏庭的每一个表情都经过了纪砚尘的反复推敲。
“这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难得的是这份野心有着匹配的头脑。”
纪砚尘缓缓道,眼神落在虚空中,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贺成江好奇得挑了挑眉,试探着问道:“他今天没说实话?”
他倒是没看出严魏庭有什么匹配的头脑,不过要说他蠢,又不至于,在贺成江看来也就一般吧。
“他应该早就知道主家和凉上的勾结了,也知道自己是被放弃的一方。”纪砚尘回忆着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解释道,“严魏盛是他故意弄死在醉玉楼的,我们从醉玉楼调查出的所有事应该都是严魏庭在背后做推手。”
贺成江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他有这么厉害?”
纪砚尘喝了口茶水,表情依然平淡:“不管这是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
“嗯哼?”
“他一定会把我要去凉上的消息告知他背后的那个凉上人。”
贺成江愣了愣,一时无奈地笑了起来:“阿砚,我有时候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话题骤然急转,纪砚尘平静的与贺成江对视,两人之间逐渐暧昧起的气氛发出微弱的警示。
纪砚尘沉吟片刻,忽然笑了。
他伸手摸了摸贺成江的脸颊,声音轻柔安抚:“别紧张,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贺成江:“……”
两人视线在空气中交织,无形中的气氛让人不自觉便想要沉沦。贺成江盯着纪砚尘一开一合的红润嘴唇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良久才勉强移开目光,失笑:
“阿砚,你天生就应该坐上那个位置。”
多情又冷血,残酷又温柔,他天生就是坐在高处向他人施舍自己怜悯和爱意的那个。
纪砚尘挑了挑眉,堪称温柔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在低头的刹那便让那份温柔从自己的脸上烟消云散,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贺成江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举动,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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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玉楼那边是什么情况?”纪砚尘短暂沉默片刻,开口询问。
贺成江愣了愣,脸上那几乎满溢的情愫被他收敛,取而代之的是认真而凝重:“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上次我会觉得江涛的尸体眼熟了。”
纪砚尘挑眉:“为什么?”
“我觉得,风月应该就是江涛那个被卖掉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