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儿歌什么的就让永王去头痛吧!反正韫王也不是第一天流露出反意了!这首儿歌的流传最多也就是韫王在替自己造势而已!现在顶顶重要的事,还是得去看看被袭的范随玉,问清楚她是为什么会落单,高韶瑛又在哪里!
她一思及此, 立刻放下筷子, 腾地一下站起来, 狠狠地瞪了高韶欢一眼,就像是个没被他哄好、正在使小性子的生气的小娘子似的。
“我……我不在这里呆了!哼!”她娇斥道,一转身扭头就走。
高韶欢露出吓了一跳的惊慌和茫然之色,慢了半拍跳起来,匆匆往桌上丢下一块碎银子, 就叫着“等等我!”,一路追赶在谢琇身后走了。
这一天,城中的气氛在热闹喜庆之中又隐有一丝紧绷。他们都知道,在明处暗处, “锦霖卫”投入了多少人力进行戒备。
而且,这种时候, 各路眼线有多少游走于禹都各处, 也未可知。
当然,在这种时刻, 也是容不得江湖人士在禹都的街头造次的。甚至是突然一惊一乍地大声惊呼, 或者施展起什么轻功赶路,也不行。
好在他们还有永王给的令牌, 顺利地出了城。
他们一出城就看到了已在城门处等候的高家的部下,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了赶路用的马匹。
他们一行三人纵马疾驰, 足足两刻多钟之后,才来到了一个小村庄里。
村落中寂静无声。家家都关门闭户。那个在城门处等着他们的高家属下, 把他们带到了一间村舍前。
他用某种带有节奏的方式叩门数次,然后几乎是立刻就有人来开了门。
来开门的居然是一位中年妇人,看上去就像是最普通的村妇,满面风霜,衣衫上还打着几个补丁。
但她一看到来人是高家少主,那双半垂的眼中忽然就亮了起来,也不再掩饰其中的精光,很明显是有武艺在身的练家子。
她侧身请高韶欢一行人进屋,并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交待着具体的情形。
“属下受命潜伏在此……探明韫王与定西侯在禹都附近还有一处秘密藏匿处,或许就在离此不远的苍瑜县。今日天不亮时,属下就派遣高远与高晋等人一起前往苍瑜县探听消息,预备着韫王有可能今日从禹都逃脱……但他们去了大约两个时辰,又推着一辆板车回到了这里,说是在距此约小半个时辰的一座荒山脚下,遇到了范随玉正孤身一人被数名黑衣人围杀……”
高韶欢的脸色发沉,谢琇也感到一阵诧异。
围杀?这种活计之前不是范随玉专属的工作吗?这算什么?围杀他人者,人恒围杀之?
高韶欢低声问道:“是谁?”
那位妇人道:“据她说,是韫王的手下。”
谢琇:……?!
高韶欢:!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此时他们已跨过正屋门槛,妇人引着他们两人去了旁边的侧屋。
门帘一撩起来,谢琇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与浓重的药味。
炕上躺着一个人,面色如纸,呼吸急促。
这个房间并没有多大,站在门口就能将整个房间里的状况尽收眼底。
高韶欢谨慎地停在了门口,只有同为女子的谢琇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床边。
果然是范随玉。
她看上去狼狈极了,很显然这里的那位主事的妇人也知道她是与高家的少主作对的人,所以只为了问出口供而为她包扎了伤处,并没有打水来帮她好好清洗。
此刻她的脸上还留着几处飞溅上去的血滴,额角处一道伤口包着白布条,连着她的额头一起包了好几圈;原来受伤时流出的血沿着鬓角直到颊侧,已经干涸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头发也被血粘住了好几处,看起来可真凄惨。
谢琇的怒气槽第一次没有在看到范随玉的时候充盈起来。
她站在床边,看着伤重的范随玉陷入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提高声音叫道:“范随玉!醒醒!”
她连叫了几声,不知道是哪一声唤醒了范随玉。她看到这位从头到尾都一直在跟自己作对的艳丽女子,猛地打了个寒噤,睁开了眼睛。
她起初还有一些视线难以聚焦,但当她看清楚是谁伫立在床头的时候,她险些猛地坐起来。
那个动作立刻就牵动了她的伤口,她发出一声痛哼,整个人又重重地向后仰倒,摔回了被褥里。
谢琇扶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范随玉咚地一声倒回去。
正在此时,高韶欢忽而开口了。
他冷冷地问道:“我大哥……高韶瑛呢?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谢谢刚想出声,却被高韶欢这句话勾起了心事。她停在了原地没动,因为她担心自己听到答案之后,说不定会忍不住再挽起袖子揍这位范大姐一顿——而她现在看上去实在不怎么好,绝对是撑不过谢琇的一顿老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