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随玉死死盯着谢琇,还没开口,突然吐出一口黑血。
这一下子把屋里的其他几人都吓了一跳。
那位妇人赶紧上来把脉,然后叹息了一声,放下范随玉的手腕,回头对高韶欢和谢琇说道:
“她的经脉几乎被毁了,属下能力有限,无法救治……”
高韶欢更是吓了一大跳。
“谁下了这么狠的手?难道是韫王手下的那些黑衣人干的吗?!”他愕然问道。
谢琇也吓了一跳,眼见范随玉气息微弱,脸色死白,像是随时有可能再度昏厥过去,连忙上前握住范随玉的手,往她的经脉里注入了一些内力。
……还没问话呢!现在不是昏倒的时候!
可是范随玉却一点也不为她的义气之举而感到感激。她只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琇,好像要在谢琇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谢琇终于忍无可忍。
“高韶瑛呢?”她逼问道,“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你伤成这样,那他呢?!”
范随玉一窒,忽然艰难地呵呵笑了起来。
“你、你还在意他?……那、那我就放心了——”她说。
在谢琇勃然变色之前,她呛咳了几声,捂住心口,仿佛显得很痛苦似的。
“我……我能把他的安全……托付给你吧?”她问道。
谢琇的眉心猛地皱紧了。
“你什么意思?!”
一股愤怒和焦虑,油然涌上了心头。虽然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和一个奄奄一息的重伤员计较,但范随玉还真的是拥有一句话就能让她火冒三丈的奇妙天赋。
“……你以为我会对他不利?!”她的质问简直像是一字一字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他到底在哪里?!”
看到谢琇这么愤怒的样子,范随玉反而放心似的呼出了长长一口气。
“他……他就在苍瑜县,可能在‘思故庄’……”她低声答道,“你若是想见他……就快点去。他现在……很危险,你得去救他……”
谢琇的心脏猛地一沉!
就在她和高韶欢立刻转身,打算出门直奔苍瑜县的时候,门外脚步声杂沓,猛地又冲进来一个人!
竟然是在早点摊子上给他们送信的那个青年。
他一头撞进屋来,似乎也来不及掩饰什么,一看到高韶欢,就喊道:“少主!接获急报!定西侯手中从高家盗去的那半块虎符是假的!西南大军副将方穗安三天前已拒绝接受定西侯的调令!定西侯大怒,在军中制造哗变,西南大军分裂,现在他自率七万大军,已出了剑南道!”
谢琇:!!!
……高家被盗的那半块虎符……是假的?!
那么,真的虎符在哪里?是谁调的包?定西侯和韫王知不知道此事?……
一连串问题接踵而至,谢琇的心头隐约有种预感,但这种预感在这种时刻出现,却反而让她的心脏七上八下,更加忐忑不安。
她与高韶欢相视一眼,心中都浮现了一些什么,她顾不得这是高家的地盘,发号施令的人理应是高韶欢才对,立即沉声道:“马上去苍瑜县!”
高韶欢用力颔首,一边回头吩咐着从这处小小的监视据点里调动现有的人手同往,一边跟着谢琇出了门。
事到如今也不需要如何掩饰了,一行人就直接在那家村舍门外上了马,蹄声滚滚,径直出了村子,转上了大道,向着西南方向飞奔而去。
苍瑜县城外数里,有个庄子,依山傍水,景色绝佳,就是刚刚范随玉所说的“思故庄”。
范随玉或许是被韫王袭杀,九死一生之后,已经断绝了那些忠心为主的念头,说起来痛快极了。
或许她之前坚不吐口,也只是为了亲眼见到谢琇与高韶欢,证明她的确是落在了高家手里,而非韫王手里吧。
她说,苍瑜县的县城外数里,有一处庄子,名唤“思故庄”,其实是韫王的庄子,也是他设置在通往禹都这一路上的数处重要据点之一。
她说,“思故庄”非常好找,因为大门外挂着一幅对联,写的是“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一路策马狂奔的谢琇心里想,思什么故啊,打量谁还看不出来,韫王思故是想要回到他当皇子的时候,因为从皇子被封为皇太子,总比从皇帝的哥哥被封为什么劳什子的皇太兄,听上去要名正言顺得多了……
他就该死!可惜一直找不到足够的证据扳倒他,才让他今日有造反作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