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溯呼吸凝滞了,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生疼生疼的。
“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想过,原来我会这么喜欢一个人。”薛鹤年眼眶逐渐红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我不会说话,但在我这里你就是最好的。”
薛鹤年觉得有些丢人,别开脸,轻轻推开程溯,“你走吧,今天的事跟你没关系。”
程溯欲言又止,薛鹤年提高音量,粗声粗气道,“我打他是因为我看不惯他,跟你没关系,赶紧走!”
……
程溯深呼一口气,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心不在焉地看着题目。
薛鹤年会退学吗?明明这些事都是因自己而起的。
程溯的愧疚愈发深重,摸出了手机。
薛鹤年强行给他留过电话号码,美其名曰是同桌之间的正常交际。
程溯没有删。
他的手机里联系人很少,只有徐慧、程会卿、薛鹤年和温云白。
要打吗?
拨通了该说什么?
如果……薛鹤年不愿意接呢?
指腹在光滑手机外壳来来回回磨蹭了好久,心里一番思想斗争,程溯还是把手机收了回去。
放学后,程溯早早地回了家。
南方的冬天是阴冷的,无孔不入的寒意深入骨髓,程溯裹紧自己,步履匆匆地朝着家的方向走。
开门时,徐慧也在家,正在看搞笑的综艺节目。
程溯轻手轻脚地关门,还是吸引了徐慧的注意。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徐慧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
程溯“嗯”了一声,弯腰换鞋,轻声道,“太冷了,我就早点回来了。”
徐慧调小了电视音量,走到程溯身边。
程溯低着头不看她。
“还痛不痛?”徐慧冷不防地问,“那天的伤。”
程溯一惊,难以置信地抬眼,只见徐慧面上带着不自然的关怀,右手捏着什么东西。
“不痛了。”
三天了,淤青渐渐浅了很多,只是按上去还会有点痛。
徐慧吁了一口气,抬手抚摸上程溯的脑袋,把手中的东西塞到他的手心,“妈妈上次情绪太激动了,不要生妈妈的气。”
程溯一动不敢动,颇有几分受宠若惊,“不、不生气。”
手心里的红花油被捏得发烫,直直烫到他的心里。
“小溯,以后不要在学校学的这么晚,早点回家。”徐慧声线温柔,“天气太冷了。”
温云白已经找上门了,她已经为程溯和温云白见面而寝食难安三天了,程溯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她不允许别人把儿子从身边抢走。
这十一年来,温云白不止一次和徐慧说过想要收养程溯的事。
徐慧气极反笑,她是程溯的妈,温云白有什么理由干涉他们母子之间的事?
尤其是知道了贱人温月就是他的姐姐,徐慧态度更加坚决。
后来温云白转言说资助程溯,徐慧同样一口回绝。
她的儿子,轮不着别人来养。
“嗯……谢谢妈妈。”程溯攥紧了那瓶红花油,紧张到手心出汗。
徐慧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他这么好过了。
大部分时候都是言语羞辱和暴力对待,即使是平和时候也夹杂着精神控制。
“饿了吧,饭快做好了,先去把书包放了吧。”徐慧拍拍他的肩,动作轻柔,“妈妈做了好吃的。”
程溯闻到了红烧鱼的香味,饥肠辘辘。他晕晕乎乎,乖巧地点了点头。
做梦都梦不到的温馨场景,这让程溯鼻腔酸涩。
程溯吃了这么久以来最好的一顿,在年关将至的寒冬腊月里,发生了一件可以写进作文的、一年来最好的事。
也许他应该理解妈妈的。
程溯被徐慧赶回房间学习,不让他洗碗。
程溯稍稍偷看妈妈的背影,眼眶发热。
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这样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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