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鹤年是在第二天的数学课回来的。
对于薛鹤年无故旷课的三天,老黎闭口不谈,班上猜测也众说纷纭,联系到方承安被打的事情来看,薛鹤年的消失显得谜团重重。
听说有人看到薛鹤年进了器材室,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只是匆匆一瞥,谁也不知道器材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戴毅讲课的语调一顿,朝着站在门口的薛鹤年略一点头,薛鹤年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班上静滞一瞬,随即起了窃窃私语。
“看黑板看黑板!”戴毅敲黑板,“会做了吗?”
底下稀稀拉拉地应着“不会”,更多的还是藏在其中的私语。
不经意的余光纷纷朝着薛鹤年所在的方向飘去。
薛鹤年单手大力拉开椅子,金属材质的椅脚在地上划拉出一声尖锐刺骨的响声,像是指甲刮黑板放大了无数倍,令人头皮发麻。
“不听课了?”
在气氛凝固的当口,薛鹤年嗤笑一声,微微偏头朝着前面看去。
众人立刻正襟危坐。
薛鹤年撇撇嘴,坐了下来。
程溯愣愣看着他的脸,恍惚了一阵。
薛鹤年像是没发现他,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的桌子,连余光都不曾分给程溯。
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程溯心道。
因为我连个电话都不打一个。
薛鹤年右手中指关节处的伤口还未痊愈,每次弯曲的时候都会扯开。
他面不改色地把试卷一股脑塞进抽屉里,不知道老师讲的哪张卷子,就随意抽了张数学试卷出来。
满分。
随便讲哪张都没必要听。
程溯稍稍偷看薛鹤年,有几分坐立难安。
理论上他作为同桌应该关心两句,可看到薛鹤年打人后,程溯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如果把他惹怒了,会不会揍自己?
程溯如坐针毡了一节课,好不容易撑到了下课,薛鹤年却立刻趴在桌子上睡觉。
程溯摸出书包里的创可贴,不知道从而开口。
他会常备创可贴,因为总是受伤。
原地踌躇了好久,程溯还是开不了口,拿出便利贴写了几个字,连同创可贴一并递了过去。
薛鹤年听到响动抬起头,正好捕捉到程溯小心翼翼放东西的动作,看到他被发现时心虚慌乱的表情。
薛鹤年眉梢动了动。
程溯结结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
视线下垂,明黄色的便利贴上,写着几个字:
“拉扯伤口不容易痊愈。”
薛鹤年偏过头,眯起眼睛看他。
程溯迅速坐了回去,眼神躲闪。
薛鹤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拿过便利贴在上面回他:
“什么?给我的?不会用。”
两人的字体过很有意思,俗话说字如其人,在程溯和薛鹤年这边完全失效。
程溯的字又大又张扬,等笔的力道苍劲有力,颇具风骨,而薛鹤年的字工工整整,娟秀玲珑,像个女孩写的。
拿到纸条的程溯愣了愣,扭头看去,薛鹤年正用赤裸裸的目光打量他。
程溯竟有几分诡异的熟悉感,抿了抿嘴,动笔写道:
“那……我帮你贴?”
问号还没写完,薛鹤年的手已经伸到他面前。
程溯:……
动作轻柔地帮他贴完创可贴后,程溯还轻轻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