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让开,我给我师父送饭。”
“道长不必亲自跑一趟,我来代劳。”
叶未晓说着就要去接高剑手中的餐盘,却被躲开,小道士冷着脸绕过叶未晓,没走两步又被拦下:“道长,咱当差的就是领命办事,您就不要为难了吧。”
“华山是纯阳宫的地界,我管你在什么地方当差,让开。”
祁进才对着镜子整理好衣冠,听见外面吵闹声也没去管。今日太后和容太妃一行就会抵达华山,凌雪阁到底要顾及皇家颜面,姬别情再张狂,也不会踩到太后头上去。至于这两天叶未晓和高剑之间的小打小闹,他也不知道叶未晓图什么,总归到最后叶未晓都会放人,大概是当值找不到事做,倒是同他那个师父如出一辙的恶劣。
“师父,掌门师伯差人来请您去三清殿,太后和容太妃要在那儿上头香。”
祁进放下粥碗:“凌雪阁的人呢?”
“被我打发走了,”高剑稍稍仰头,“没见那个领头的在,就那个姓叶的多事,被我骂走了。纯阳宫又不是凌雪阁,轮得到他说话。”
祁进难得笑起来,也只是扯扯嘴角,须臾便恢复过来,一本正经地抬手敲敲高剑的额头:“在思过崖几日,你这锐气是一点也没消下去。”
“师父还要罚我啊?”
“不罚,罚你做什么,”祁进站起来稍稍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带上放在一旁的拂尘,想了想还是把剑留在房里,“今日功课做得如何,为师回来是要检查的。”
“师父放心,我才不会偷懒。”
高剑站在祁进门前目送他往三清殿走,祁进不在,他就得守在这儿。若是院落中没有人,凌雪阁的“护卫”便总是要找理由来搜寻,他不知道个中利害缘由,但李忘生和祁进都不许紫虚门下弟子同他们正面起争执,除了驱赶也别无他法。
“小道长,又一个人替你师父守门啊。”
高剑吓了一跳,下意识反手抽剑就是一刺,被叶未晓稳稳接住,他本想拽着剑身拽过来,未曾想高剑直接弃剑,脚下生风绕到叶未晓背后,抬手就是一掌。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说了,这是纯阳宫的地界,轮不到你们凌雪阁的人撒野,”高剑拍拍衣服下摆的尘土,捡起剑从趴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叶未晓身边走过,“再敢私闯师父的院落,别怪贫道不客气,师父会给你们留脸面,我可不会。”
“哎,哎你别关门啊——”
叶未晓险些被门板撞破鼻子,听见门闩的声音他也只好作罢,坐在门口台阶上挠挠头。华山的确入夏很晚,祁进院落后头的桃花竟是到了四月才开。
“太后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
李清婉亲自搀扶着谢淑君,满面担忧,已近知非之年的容太妃李清婉身形清瘦着衣朴素,反像是跟在太后身边的女官。谢太后摇摇头,又轻拍容太妃的手:“不碍事,许是华山实在太高,哀家又素来体弱,不太适应。妹妹怎么穿得如此单薄,山上冷,也不怕害了病。”
“臣妾倒是无碍,只是姐姐这……要不要叫太医来?”
“道家天尊面前哪有这样无礼的道理,又不是哀家有多娇气,”太后摇摇头,搀着容太妃的手缓缓往前走,一派姐妹相亲的模样,却是将目光投向香炉后的年轻道士,“紫虚真人,请。”
“烦请太后和太妃上前三步。”
声音清冷如雪水,容太妃面色一滞,从祁进手中接过香,烟雾缭绕间也看不清祁进是什么神情。二十余年未曾见过的儿子,身形比她以为的还要挺拔些,继承了他父皇的丰神俊朗,也继承了母亲一双看似温柔的眼睛。只是祁进的目光从未放在她身上,引领她和谢太后拜过头香之后便退去,直至祈福大典结束,他仍是未再出现。
“她还真沉得住气。”
“大人不是说,容太妃本就是个有些手段的女人。”
“只是没想到面对亲生儿子还能如此淡定,可惜李氏家道中落太早,不然谢太后未必斗得过她。祁进呢?”
“在监督弟子练剑。”
“你这脸上怎么搞的?”
叶未晓轻咳一声:“没什么,在山梯上跌了一跤。”
“技不如人。”
“……师父教训的是,那还要不要属下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