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个令人意外的消息,萧皇后挑了眉眼,半晌没有说话,外面突然响了一声,她抬了头,听到罗华喊了一句。
“要下雨了,快去把娘娘的那几盆花搬进来。”
这雨来的快,来的急,不多时就下了起来,伴着电闪雷鸣,有光影闪在窗子上,照亮了萧洛儿的眉眼。
萧皇后抬了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
“那你想怎么做?”
外面雷声阵阵,使得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小了,萧洛儿张了张嘴,呢喃了句。
“……我不知道……”
她言罢,心底猛然松了一下,像是被抽空了气力,跌坐在了地上,她喘着气,那眼慌乱的不行,似是不知该看向哪里了。
萧皇后瞧着她,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的自己,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雨夜,那时她也是像她这般……
她有些心烦,从枕下摸出了佛珠来。
“杀了他。”
她闭了闭眼,一如多年前那人对自己说的一样,将这话讲了出来,坐在地上的萧洛儿抬了头,眼神带着怯意,她抓了地上的细绒毯,在手中握了一团。
“……杀了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祁修躺在床上,稍侧了身,身后便拥上一人来。
“应是快下雪了。”
殷墨初说了一句,边说边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他的怀里很暖,带着暖炉熏的干燥热气,没什么味道,却是让祁修心安的很。
这是殷墨初这些日子里养出来的习惯,每次上床前都会去暖炉那儿站上一站,直到把自己身上熏的暖烘烘的才会过来。
祁修动了下身子,好让自己躺着舒服一些,他一动,殷墨初也跟着动了动,两人活像是个连体婴,半寸都没有分开。
殿里吹熄了灯,外面劈下一道闪电,屋内被那光影打的一闪,有点刺眼。
祁修皱了眉,在殷墨初怀里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处。
床帐内响起了一声轻笑,殷墨初亲了亲他的发顶,只觉得这样满足的很。
“娘子。”
他突然喊了一声,语气带着笑,听着直让人心里痒痒,祁修没应,刚闭了眼,便又听他喊了一声。
“娘子。”
这情况常有发生,祁修都已经快听习惯了,在那被褥之下,殷墨初的手揽着他,顺着那背往下滑,也不知是停在了那。
他看不见殷墨初现在这副模样,若是看见,只怕也会乱了心神,头顶上的人沉了眸眼,呼吸都有些重了。
殷墨初蠢蠢欲动的,他的手微抬,悬在半空,想顺势钻进更隐秘的地方去,可他到底没敢,甚至隔着衣服都不敢去到下面。
他可不是什么君子,心悦之人日日抱在怀里,不心猿意马才不正常,他只怕顺着心意去做了,会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罢了……
殷墨初的手握成了拳,带着克制轻舒了口气,而后轻轻的搭在了祁修腰间,他动静小,所以祁修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宿主,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啊?】
意识海里818突然问了一句,直把祁修问的一愣,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
【“应该不是。”】
他回答的倒是没有犹豫,像是很肯定一样。
【可我感觉……】
818嘟囔了声,它不懂这些东西,只是瞧着宿主跟这太子的相处,觉得好像是这样一般。
【“我曾喝过半碗孟婆汤,所以不会的。”】
他解释了句,自己对此是深信不疑,他在冥界第一次有意识时,就站在三生石旁,手中端了半碗的孟婆汤,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还是孟婆跟他讲的……
“公子名唤祁修,生魂已死,现已是到了冥界,因有上仙留你魂魄,所以这轮回道你走不得。”
他那时没听懂,只点了头,可那句话,他到现在也是没懂的。
他死了很久,迷茫了很久,不知自己前世,不记自己往生,只知自己叫做祁修,那时的他如同一个刚临世的孩童,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只知傻乎乎的坐在孟婆的棚子里,看着来来往往排着长队,等着轮回的亡魂。
那些人喝孟婆汤时,三生石上总是会显出他们生前之事,他在那石头上,瞧过许多悲欢离合,看过许多人心丑恶……
看着看着,他也很想记起自己生前的事,可他往那一站,那三生石上却是一片空白。
“你皆忘了呀。”
孟婆这么说。
“看你刚来时,魂魄似有实体,应是刚死了不久,新来的亡魂能过了判官那关,应是个善人。”
他皱了眉,连善恶都不知是什么意思。孟婆也没解释,只抬手敲了敲他的额,边笑边熬着汤。
他在那待了许久,有时无趣,便会学着三生石上的影像,咧嘴笑,撇嘴哭,可他做的生硬,便会惹来孟婆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