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虽说雨势不算大,但接连听了几天着实惹人恼。驿站前的道路泥泞不堪,一个身穿青色麻衣的少年站在雨中,豆大的雨水和汗珠混在一块从他脸颊下滑落,他双腿微微岔开,正不停将地上的货物搬到一旁的马车上。
这是温宴和柳无渡下山的第三天。
温宴练功只学到了皮毛,就是御剑也只能勉强飞个几里。下山路陡,危险重重,出发时徐无间特意叮嘱柳无渡看着他,别让他摔着了,可他师兄嫌麻烦,只打算和上山时一样将人放在自己剑上。
温宴听完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且不说那次经历算不上好,就说若他次次都要靠着柳无渡,又何必要山上修这个道?他说什么都不同意,偏偏要自己御剑,眼看两人剑拔弩张,最后还是徐无间从中周旋,才勉勉强强顺了温宴的心思。
天剑派立在天台山,在江浙一带,按两人的脚程算约摸三四天就能抵达。只是两人不过刚到山下,就见一老头牵着一匹骏马等候。那老人穿着不凡,见着二人后眼里很快闪着亮光,几乎是眼角含泪地奔来:“少主,老奴可算是见着您了!”
这称呼压根不可能是对温宴说的,他识趣地让出了位置,眼看男人泪眼婆娑地站到柳无渡跟前。
“那日您不告而别,家主大人和我都急坏了,若不是身后还有个阿庄跟着回来禀报,您叫我和老爷去哪里找才好啊。”
老人情绪激动,柳无渡的表情却没太大变化:“我和阿庄说过了,他自然会和你们讲的。”
“可再怎么说也该让家主再见你一面嘛......”老人还在絮叨。柳无甩袖打断对方,眉头微蹙:“沈伯,你找我究竟何事?我身上还有任务,没时间在此耽搁的。”
“好好好,知道说多了少主你不爱听。”沈伯显然了解柳无渡的臭脾气,立刻抬手让少主看他带过来的东西。除去他先前牵的那匹骏马,后面还跟着一驾马车,三只被养得毛发发亮的血马并排拉在前头,车厢极致奢华。
光是打造这辆车怕是千金都不够,温宴站在一旁看呆了眼,想是自己做梦都梦不见这么大的。
“家主听闻您要去天台参加比试,那天剑不过是个小门派,家主担心少爷您锦衣玉食惯了,待不了那穷地方,特地让我给您送了点日用过来。”
柳无渡站得远了,懒得走过去,扬起下巴指使温宴。温宴掀开帘子瞧了瞧,只见里面非但有蚕丝棉被,就连酒壶食盒都一应俱全,说是把整个家都搬进去也不为过。
“里面有什么?”柳无渡问他。
“有、有很多......好东西。”温宴嘴唇蠕动,到嘴边才发现这些东西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呵。”柳无渡喉间发出轻笑,“也罢,没见识的东西,不该指望你。”
他提着衣角两步上了马车,那马儿像是通人性似的,不吵不闹拱了拱男人的腰。
“少主,可还要给您配个车夫?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如由老奴送你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