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很安静,我紧张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
以我对裴煜的了解,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不说没有把握的话,既然裴煜说他认错了人,那我也应该相信。
为了心安理得地继续工作,也为了痛快一下,我假装不经意地问他:“老板,你说的那个江初,对你很重要吗?”
裴煜嗯了一声,“很重要,但是我把他弄丢了。”
我可不是丢了,我是死了,裴煜还在自欺欺人。
我无话可说,扎在心底的那根刺始终拔不掉,竖在心口的位置能阻隔掉一切海浪。
裴煜朝我笑,是我从来不曾望到的深情,可能是海浪太过翻涌,咸欲翻新重回我的表里,我感受不到哪怕一瞬的翻滚的爱意。
我想,我可能已经不爱他了。
爱一个人是痛苦的。
在我存在的生生世世,我应该都是痛苦的爱着一个人。
爱一个人真的很耗费生命,如我所经历的一样。
有时悲伤哭泣,会喘不过来气。
有时缠绵缱绻,会喘不过来气。
有时酸涩血腥,会喘不过来气。
也有时绝望消沉,那更会喘不过来气。
为什么我的爱会如此,我像一只飞翔在天地边缘的孤雁,孤注一掷的寻求一个结果,最后的结局是如此凄惨。
爱在死亡之后消逝,但爱本身的灵魂仍存在。
末时的钟声响起,窗边灿烂的烟花盛开,晕染的壮大落入云间,形成永不磨灭的信号。
我应该起身离开了,回去工作,才能给我贫瘠的土地注入新生。
裴煜出去接了个电话,我在他打电话的时候逃走了。
回到办公室,看着我的办公桌和裴煜的办公桌放在一处,我才惊觉,逃跑根本没用,因为无论如何我都离不开这间屋子。
好在裴煜回来并没有多说什么,下午也是,他只是简单给我安排了些工作,没再跟我说多余的话。
秉持着打工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基本准则,我也强迫自己抛弃脑海里裴煜要报复我——这个荒唐的念头。
我无心去纠结他为什么白白挨了我一耳光不还回来,也不想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推理。
活着最重要,活着把钱赚了是我目前最该做的事。
我现在深知钱的重要性,上一世就是因为没钱我才在裴煜身上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公司的待遇很好,五险一金齐全,我还算是实习生,一个月不迟到不早退加上奖金有八千多,一个月这么多钱,放在上辈子我做梦都能笑醒。
裴煜的占有欲很强,他不允许我出去工作,还限制我的人际关系,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怕我出去勾搭别的男人,我的经济来源就靠裴煜出差的时候做的兼职和偶尔回学校帮导师完成工作数据的报酬。
这种程度也算占有欲吗?
我不太确定,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上一世我真的很穷,穷到给裴煜送个生日礼物都要吃三个月的泡面,裴煜什么贵重的东西没见过,所以我省吃俭用用揭锅底的钱给他买的生日礼物,他从来都没打开过。
不对,好像也打开过一次,不过不是他,是他朋友打开的。
记不清人名了,只记得那人好像姓高。
裴煜朋友很多,这也正常,谁不想跟有钱人交朋友啊,要我我也想,这些人对裴煜来说都是无聊时消遣的玩伴,可有可无罢了。
我又何尝不是他无聊时发泄的工具,这些人好歹还可以站在裴煜身边,而我只能跪在裴煜脚边。
那次我给他买的是一块手表,价值五千多,买的时候我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一咬牙一狠心付款了,本以为裴煜看到会高兴,结果是我太愚蠢,裴煜根本就没打开,是那群凑热闹的人替他拆开的,那会我刚上大学,整天跟在裴煜身边晃悠,他们都以为我喜欢裴煜,殊不知我和裴煜早就已经建立了一种不平等的关系。
跟在裴煜身边是因为裴煜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他需要一个不多嘴不花钱还受得了苦的帮手罢了。
那群人看完之后跟我说,这种廉价的东西,裴煜看都不会看一眼,还说我不自量力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们这样说,裴煜就坐在沙发中央看着那群人羞辱我,他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其实我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默认我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能在他心里也觉得,我是个贪财的人,毕竟我就是因为钱才成为了他的禁脔。
说实话,我觉得我就是个男妓,说禁脔只不过因为我尚且残存的自尊心不允许我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
江初也就是凭借毫无羞耻的自尊心才能一直待在裴煜身边,这种畸形的爱对江初来说其实是一种救赎。
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我不爱裴煜,或者说没有那么爱,只是一个人活在世上太孤单,裴煜正好在正确的时间地点,带着我所追寻的光来到了我的世界。
爱一个人爱到失去生命,那么我宁愿封锁关卡,关闭房门,不让一丝一缕光透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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