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答应帮我了。
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这是个互利互惠的决定,他得到我的承诺,而我拥有了一把剑。
我让裴煜给我报仇,作为条件在此期间我要尽心尽力扮演一个好的角色。
至于是什么角色,裴煜就算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
无非是像以前一样,尽一个床伴该尽的义务。
在讨好裴煜这方面,没人比我更熟了。
那天晚上,裴煜把我放在他的床上,这张床我很熟悉,还是当初我来时的那样,这个房间也是,透着压抑、阴森、恐怖,和我心中的监牢如出一辙。
“睡吧。”裴煜从身后圈住我,“从明天开始,我们会用新的身份面对彼此。”
所以,这件事的结局就这样落下帷幕,作为当事人,我并没有得到任何惩罚,仅仅是把这场囚禁换了个意义,那这符合裴煜的所说的新的身份吗?
我搞不懂,也不想去弄懂。
从知道自己重生到现在,我每天都活在恐惧下。
恐惧真相,恐惧结果,恐惧所有本该属于江楚的一切。
经过这次事情,我突然发现,我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我清楚了江楚的经历,我想为他做点什么,哪怕是一点带有惋惜遗憾的眼神,至少不会让他再次哭泣。
我是贪心的,这一点从来都没变。
从前我贪心裴煜的身体,现在我贪心江楚的灵魂。
换句话说,我想让他死而瞑目。
窗帘紧紧拉着,照不进来一丝一缕的月光,裴煜牵着我的手把我环在他的臂弯里,这么寂静的时刻,钟表的嘀嗒声才更加清晰。
嘀嗒嘀嗒。
变成了脚步声。
滴答滴答。
变成了水中血。
那是谁的血?
是我死时从刀刃处滴下来的。
踢踏踢踏。
有人来找我索命了。
是谁?
是林墨阳还是高金木?还是来自我内心深处的灵魂?
——
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裴煜应该是去洗漱了,他的手机在床边响个不停,我就是在“嗡嗡嗡”的噪音中醒过来的。
起身下床时,在我这边有一双拖鞋,昨天晚上我是被裴煜强硬地抱上二楼,并且在没有穿鞋的情况下,和他睡在一起。
现在突然出现一双拖鞋,很明显,是有人提前在这里放好了。
我穿上拖鞋打开浴室门,果不其然,裴煜在洗脸,见到我,他先是往旁边挪了几步,空出一点位置,这个位置再过去一个人刚刚好。
我没去,等他彻底完事我才准备接他的班。
“想吃什么?我让管家去买。”裴煜临走时问我。
“随便。”我用最不会出错的答案回答他,“你手机刚才一直在响。”
裴煜虚掩上门,过了一会门口就有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我从柜子里拿出一次性牙刷刷起来,然后对着镜子慢腾腾收拾自己的头发。
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从里面出来,裴煜早就在门口等着,见我出来就拉着我下楼。
边下楼他边对我说:“我们要回去了。”
“嗯。”我没啥疑惑的,这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裴煜这么忙,怎么可能在桐城待那么久,出于礼貌,我又问了句,“什么时候走?”
“本来是想带你去学校看看的,还想带你去打球,结果都没实现。”裴煜没回答我什么时候走这个问题,反而说起了一堆我不想听的话,“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来。”
“真的什么都没实现吗?”
身后传来声音,我回头就看见昨天押着我回来的那位“警察”,他正从房间里出来,倚在玻璃墙边,嘴里吐着泡泡,一副不正经的混混模样。
“倒也不是。”裴煜头都没回就回答了他的话,“收获了一份保证书。”
“……”
他嘴里说的保证书,就是昨天晚上我临时签字画押白纸黑字和他拟的协议。
甲方在保证乙方及其家人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为乙方无条件投资人力物力,以保证计划进行。
而乙方在此期间也要无条件留在甲方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可以擅自离开。
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个决定,摁手印的时候,我没犹豫,尽管这是场用我人身自由换来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