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久不敢吱声,心里头的也不敢。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怕是头肩的三盏灯脆弱不堪,才会引得吴天鹅过来。
“你……是……谁?”后面的寒意近在咫尺的逼近,但是就是动不了她一分,开口一个劲的问话。
白久现在的位置,是面朝着走廊楼梯口的左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看久了还是不能习惯。
她已然汗毛直立,不战而栗,全身上下都碰不得了,生怕一点就碎。
吴天鹅就在她身后,白久脑海里又涌现了她的念想来……
我们成功了,在台上跳舞时,她们两个豁出命,杀了好多好多人,但还是被漏网之鱼一枪打死了。
这时,我的脚踝不受控制的一扭,红舞鞋重复起了我的舞步,往楼上走去了……
它这是要带我去哪?是要救我,还是要害我?
我不停的跳跃着舞步,一路冥道幽魂,往地下室相反的方向,直达到了楼顶的平房上,站在边缘前对着夜空当月行了毕礼。
原来,它要救我的方式,是要我死啊……
与它较劲的连头都低不下去看,保持着仰头的天鹅颈,我的眼球凸得都要整个跳出眼光眼眶,这才看见,下头站着一个人。
看那人,就是身形矮胖的林经理时,他抬头看我,心不自觉的一落,整个人已经仰头跳入了楼下,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了。
“嘶……”这一段是感同身受的,白久惊醒,身上全然被大把的冷汗浸湿透顶。
原来林经理从那时候就已经变得不正常,他有心无力,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舞女,包括最后的吴天鹅,也在自己眼前跳楼而死。
吴天鹅死得特别之处就在这,她分明是跳楼而死,与其他人大相径庭完全不同,为什么她的魂魄,会是双脚骨肉相连的断脚呢?
鬼魂现形时,是无法易容自己的死样的,因为他们已然是孤魂野鬼,完全没有修炼的资本和化形的本事,它们独靠自己愈发强烈的怨恨,强留在世间,只为蒙怨得雪。
脑海中,林经理那因无能癫狂的狰狞双目,面目可憎的面目全非。
而已能让她想着都触目惊心的是,极有可能是此时癫狂的林经理,将吴天鹅的尸身带走,然后……
寻了些邪术,强行利用红舞鞋,留下了吴天鹅的魂魄。
“而你的双腿,是因为拼命挣扎,所以才被林经理用邪术给砍断了吧?”白久淡然出口,漠然习以为常的已经冷静了下来。
对着这后果,她的确冷漠至极,但对林经理的所作所为,她扪心自问的细思极恐。
因为她白久现在来看,和吴天鹅是一样的孤魂野鬼而已。
“我……想……起……来了。”身后的声音一改之前神神叨叨周而复始的问候,说出了断断续续的肯定,把手穿过了她的腋下手臂间,放在了白久的肚子上。
这是常见的鬼掌阴,但白久却不痛不痒,见她在上头单手拍了拍。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和我的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吗?”她半信半疑的发问,现在的吴天鹅是个哑语的鬼,无法说话,不耐烦的又重了点力道的拍了拍,不及方才轻轻的拍抚那样了。
“你是在警告我?我的孩子有危险?”她恍然大悟的一瞬,吴天鹅松了口气,消失在了原地,骤然四下静谧得空无一人。
白久扶着太阳穴,闭眼飞速思索着孩子会有什么危险,难道说……她们看出来了她怀着孩子?借机报复?
不太说得通了,孩子的事也就天知地知,她知何十知,都没显怀,穿的还是极为宽松的旗袍长衫,江柔茵这些无能鼠辈,凡夫俗子,还不济一个有内丹保孩子的她,怎么可能仅凭肉眼凡胎就能看得出来?
难道说是有人,想要她的内丹?
“怎么会……白夫人您没看错吧?她竟然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江柔茵刚把雨师赋打晕拖进闸门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我特意求来的法宝,不会有错的。”白夫人笑了笑,“果然是个伤风败俗的女子,还敢来把我们白府挑拨散了,怀着的野种也见不得是好的,江小姐,你意下如何?”
她这话问得悬乎了,意思明明白白的,是想让白久两败俱伤的重伤难起,之后的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但是……这到底还是个孩子啊,我可没杀过人,这样对待一个尚在母胎的孩子,这样岂不是滥杀无辜吗?”江柔茵一下心虚了,死死拽着手,挣扎至极。
她是没那个胆,自己好不容易的安稳人生,若是沾上鲜血,那会变得忐忑不安授人以柄,成她永远的噩梦和心魔。
林经理则是在旁冷眼旁观,沉默寡言的注目,这暗室该发生的事没发生,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呆愣好久,也不知是哭是笑,只觉得落空得很。
“小十,小十你听得到吗?!”白久在此空旷之处大喊,辽阔回响,“快报警!就说我被他们关在这出不去了!趁现在他们都在暗室想着怎么瓜分残害我的时候,一定要抓他们一个现行!要快啊!”
“我都知道了,姐姐。”何十此刻刚好如风展现站好,白久只觉得背后来了阵凉风,心中凉爽极了,还没反应过来,被他抓着手就往外走,“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要你站着,看他们一败涂地。”
“江小姐,你在这种深仇大恨上面,还能这样妇人之仁,算我看走了眼,只好自己动手了。”白夫人背过身,面对长桌上睡死的白久,双手抖擞施法,“真是天赐良机,只要在这个魂魄离体的时候,夺了她的内丹,那么就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林经理……我们该回去了吧?”江柔茵顿时孑然一身,看向旁边的林经理,“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得开门做生意了,不是吗?”
“你说得对,我们可是手头还有很多事的安分守己的人。”林经理愣了愣,被江柔茵叫了回来,站起身就跟她往门口走去,还不忘回头叮嘱白夫人一声,“门我就暂时不关了,出来以后就能锁门,记得一定要把门带上。”
“……”白夫人这时候刚好念完了咒,闭目沉醉聚精会神。
“算了,林经理,我们先走吧。”江柔茵看了看白夫人,还是盯着他劝了劝。
“吱嘎……砰!”空穴来风的一阵钢铁震地巨响,吓得在场除却白夫人以外,尚且清醒的江柔茵和林经理,齐齐冷汗直冒。
“怎么回事?门怎么会关上?这不是风吧?”江柔茵率先跳脚,急得双手捶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外面有人吗?!”
“先别慌,这道门只要有钥匙,对我们是没有作用的!”林经理刚说着,就双手齐下的往口袋里使劲摸索。
“啊——!”里头的白夫人忽然尖叫刺起,匆忙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不可能!你怎么会醒过来的!”
白夫人手边就是被打翻的物件,和她手飞溅出来的满地腌臜血迹。
“睡了一觉而已,我又不是死了,总会醒过来的。”白久懒懒散散的坐起在长桌边沿,荡着腿,低着的眼睑抬眼死盯向了白夫人,“刚刚,就是你要杀我的孩子吧?”
“你……是又怎样?反正我们现在谁都出不去了,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们也没用!”白夫人还是站不起来,磨着地面往后退。
“你不知道的事,可不代表着天地无知。”白久迎着通风管道的光照进,双眼湛青幽光,轻脚跳下桌子,步伐从容及缓的往前,居高临下的向白夫人走去。
“你别过来!”白夫人连滚带爬的,身子往前,头却往后看白久,仅仅只是片刻,就已经摔了不知道次,瞧着就是个可怜至极的亡命之徒。
“砰!”忽的从旁背后来了一击,白久一下子后脑勺吃痛,余光一看,竟是林经理这个不起眼的矮子来偷袭了,她并非铜墙铁壁的,一下子双手抱着肚子跪倒在地。
徒留白久奈何不得的回头瞪他,一言不发。
“这是你自找的,你个罪孽深重的最该死的罪人!”林经理龇牙咧嘴,手上紧握凳子腿的手青劲爆起,起手就要再来一下送她去死,“给我死在这里吧!”
“砰!”千钧一发,门又怦然打开,打在墙上来回砰砰响。
“咻!”紧接而来的是一道白色梭影,直击林经理的胸口,人一倒地,不省人事了。
“还愣着干什么,要我抬你走吗?”这声音冰冷刻骨铭心,白久闻声看去,一眼越过站在暗室内的出现的何十,看见了门口长身玉立的林竹。
“……意想不到,竟然是你,早该想到你是个不简单的人的。”白久方才懵然间自己站起,几步利索的跟着林竹走出了百乐门有了一段路,才呼出一口气来。
尘埃落定,九死一生,还阳不忘,侥幸逃离,心存之善精疲力尽,抬头可行阳关道,再回首身旁人,该有一了百了。
对不起啦,最近高峰期所以忙,更新晚了点,勿怪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