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主神回京!”喧哗齐声高呼,鹤容世最先以一袭黑色示人,一眼望去全是后脑勺,见不了几个是有脸的。
“都给我,起来!”鹤容世看着火大,站在轿上就不下去了,破口大吼。
“谢主神!”又是足以排山倒海的通天震地响,鹤容世耳朵都要拉得抓狂,熟视无睹的跳下轿撵,引众目睽睽往前走去。
“这就是主神吗?”有的尚且年轻的小仙女,开始对他议论纷纷的,“真同我母亲给我看的画上是一样的,但都说他六十有几,我竟一点都看不出他是这样的年纪,好生少年俊俏。”
“主神是自打神族出生的,容颜不变本就小菜一碟,更何况在这里,一百岁才算得上是刚刚成年。”颇有风姿神韵的年长仙尊女君开口瞧之不起,“难怪主京一直无他,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沉不住气自然跑了,不过是,靠着一身血脉世袭而已,要不然有别的机会,哪有他的事呢?”
“难怪小十觉得这里烦闷要跑出来了,这些人目无尊上,鄙薄无聊的,跟个苍蝇蚊蚁毫无差别。”白久隐了身法,一直紧跟在鹤容世身后,心中听进了这些话,心中不免一阵唏嘘,靠近了他耳边说话,弄得他一阵痒痒。
“我哪有姐姐这般快活,还得要……”他闭口和她开了通灵,不亦乐乎的跟她发发牢骚。
“恭迎主神,还请主神亲自迎夫人进宫,好让我们这些下人好生伺候安排妥帖。”带头的有个宦官打扮的人先过来,跟鹤容世说话,“至于婚典之事……”
“行这大喜之事,你不必如此操之过急,我自有打算。”鹤容世率先打断了这唠叨,“但你们要明白,她是我带回来的人,无论是面目全非,还是姓名不对,她都是你们母仪天下的尊贵之人。”
“尊贵之人?”那兰闻声正巧赶来,“让我看看是哪家的姑娘,能有如此过人之处,竟一直埋没于尚海城无人问津。”
周遭人赶忙又是行了大礼,才有些热闹起来,又沉得鸦雀无声。
“见过那兰阿姐,许久不见,您变得高兴了许多。”鹤容世这才行了个正儿八经的跪拜拱手礼,“不过我可不信是因为我回来了。”
“你能回到主京,一直都是久卿的遗愿。”她也识趣的正经起来,“之前一直以为,你会一直执迷不悟,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你回来了就好。”
“草民江忠正,拜见主母陛下!”意料之中的沉不住气,他独自一人,满身军装风尘仆仆的凑上前来,“看见主神及其夫人平安,草民也就放心了。”
“江忠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无人召见,就敢闯入御前擅自说话,难不成,你是嫌自己被我打得还不够多吗?”鹤容世不由分说就给了他一巴掌,“还敢在这胡编乱造的给自己贴金,是脸上的伤还未痊愈吗?”
“好了,别再说了。”那兰赶忙训诫住了鹤容世,望了望后边,的确随行轿撵的,多是军方的人手,“还是多谢西部两位特使辛苦,特意护送,必然是舟车劳顿了。”
“陛下言重。”抢着应话的,正是雨师赋,“都是旧相识,不必这么客气。”
“雨师校尉,你这样言语轻佻,倒是真不怕提起,你以前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破事啊!”江忠正伸出脚来拌了他一下,“夫人身怀主神骨肉,急需修养,眼下还请陛下赶快把人接回去才好。”
“我看江委员长在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这夫人再怎样都是主神的人,与你非亲非故的,又在这瞎操什么心?”雨师赋以牙还牙,转身指着还未出来人的,禁闭的轿撵,“难道说,这主神的夫人,还能是您的女儿不成?”
“啊?”此话一出,语惊众人不约而同,想入非非,浮想联翩。
“两位看样子是有什么不对付。”那兰瞧明白,先开了口,“可我希望两位能够明白,这是在主京,可不是你们寻仇的地方,此时此刻,更不是你们算账的时候。”
“主母赎罪。”江忠正和雨师赋一个前一个后的接连跪下,赔了个不是。
“那兰阿姐,他们这荒唐闹剧,我正好有这个闲工夫,陪你们,慢慢来。”鹤容世冷不丁的来了一个半路杀出,更是笃定了大半。
雨师赋的老黄历尚且不说,江忠正是真的塞了自己的耳目,借此进主京右所图谋?
“主神大人,这个时候还请您顾全大局些,比起我这么个外人,难道妻儿比不过吗?”江忠正苦口婆心的,恨铁不成钢的劝说,引得周边本是议论的众神仙捂嘴偷笑。
“你是在跟我比年纪经验吗?”鹤容世蔑视着看他,“那你现在大可闭嘴了,为之前你的所作所为,跪下跟我磕头道歉吧。”
“……主神恕罪!”见江忠正的脸色有一瞬聚变难堪,却转瞬即逝的跪了下来。
“你就在这跪着好了。”鹤容世瞧不上眼,转头走向了另一个轿撵,掀开了门帘。
他这下又栽回了人海,顿时又引得沸沸扬扬,男的说方才的事,女的说这轿子里头的“夫人”,到底是怎样的绝色,竟让鹤容世愿意这样风光的带回主京,怀有身孕。
再者,还有可能的就是,这夫人,很有可能,并非是鹤容世所带回来的那位。
“等等!”江忠正这时候又站起来,“夫人身子重,还是把轿撵抬进宫……”
“啊!”鹤容世下手一如既往的很快,将人一把拽了出来,女声惊叫之余,只见得一袭黑发素衣女子惨摔在地。
万千双眼睛都看得清楚,眼前这女子出来就是被鹤容世当众一摔,除了哆哆嗦嗦的有些吃痛,爬起来还依旧是个没事人。
“我夫人可是天生的银发,诸位可都瞧仔细了?”人是鹤容世摔的,可他此时并未再看一眼,而是转过身来看向了那兰。
他的身边忽现出另一位黑银秀发的秀面女子,身形有隆肚而臃肿,难掩体态轻盈端庄持礼手,恰到好处的放在腹部,说是摸着肚子也是,礼数一样周到了。
白久并未反应过来,自己身上隐身咒被鹤容世悄无声息的解除了,依旧一言不发垂目在旁瞧着热闹。
“这又是哪家的仙女?瞧着有孕的样子,怎会突然站在主神身边?”有仙家在旁在后一眼就瞧见了她,指着就说。
白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慌张之下左顾右盼,招蜂引蝶间引得所有人上来围观探看。
“……”纵使万般忍着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求助鹤容世,可白久还是拉了拉他的衣袖,怯生生的无言以对。
说起来她自跟着鹤容世下了轿撵之后,衣着也跟着换了回去,仅一身绸缎旗袍,发间耳边只有零星的珍珠为配,后半束银发,发尾是忽隐忽现的黑。
白久历经船上路西法的那般折腾,用尽了全力,才算勉强保住了自己这肚子,鹤容世那时的状态真如饿兽猛虎,这次逼得她那妖丹激发出了不少法力。
可这意味着,能保住这孩子的法力也被她挥霍了一些,接下来的日子,必须如履薄冰,步步为营了。
“久卿,真是你吗?”那兰这时已经大步流星快步走来,拉住了她的手,与她四目相对,多是久别重逢的感慨,以及见她惊慌无措的心疼,落下了一滴泪来……
“阿姐?……”白久哑然开口,有些认不出她了,“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鹤容世在旁一直不说话的扶着她,转头瞥眼瞧着江柔茵,不想搭理的吩咐了句:“将她和江忠正都押入牢狱吧。”
“是。”随声而来,从天降下三四个成团的天使收羽,走来将江柔茵扶起,顺带江忠正以及他名下的所有士兵,消失在了原地。
“果然如此,原来主神的夫人真是她!”见着事情有了尾声,也有人敢说话了,“果然是风韵犹存的女子,生得这般模样,倒是像极了那妖后……不,像是母仪天下之相!”
“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时日,这主京都已经人人为主了啊?”鹤容世睥睨之间,不怒自威的转过身环看周围,也没什么人再说什么话,生怕一个没注意,也被他拽出来示众了。
“回来了就好,你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站着吗?”那兰也管不了太多人的喜怒哀乐,招手就让人来帮忙扶着白久,“这轿撵不吉利了,走正宫门的时候可得慢些,当心脚下。”
“阿姐,我没事的,不累,真的不累。”白久连忙摆手,着实不太习惯身边一下子有这么多人簇拥在旁边。
“雨师校尉,好走不送。”鹤容世在后断后,散了人群,挡住了他跃跃欲试的步伐。
“不了,还望主神海涵,容我在主京住段时间,再怎么说我与你们也是故交一场,这喜酒还是要吃的。”雨师赋这回不再心浮气躁,平心静气的主动和鹤容世交谈,“想必主神身为人父,定是答应了我这请求,那就这样说好,我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鹤容世倒也不至于咬牙切齿,刚刚斩了一个江忠正,眼下雨师赋自然避了风头,就让他玩火自焚之前再喘几日,也算是还完了人情。
从此江河流淌,润泽万物,凤过停梧桐枝头,再起天边云涌。
精卫填海,永世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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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