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的居所向来没什么想象，自然也没什么期待，如果用一个词语来描述这个小房子，席果想：好普通的房子。
我好喜欢。
手下还残留着马尔济斯柔软的触感，他问中介：“今天付款的话，可以当天入住吗？”
签合同的时候，他下意识写出用了五六年的号码，笔尖顿了顿，他问中介：“我最近打算换个号，不影响吧？”
中介问：“是什么时候换呢？”
席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吧。”营业厅应该还没下班。
中介尬住：“没关系，您先签，这个不耽误的，您换过号跟我和房东说一声就好。”
“哦，谢谢。”
送走中介，席果搜了最近的营业厅，火速办理了新号。回小区时，他径直拐进老巷子，走进手边第一家店铺，点了一份炒饭。
新卡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号码，他短时间记不住自己的新号码，先存进了通讯录。然后他一一把中介和房东存了进去，给他们打过电话，又将新号和新办的银行卡进行绑定。
炒饭上来了，他掰开筷子。
筷尖在炒饭上方挑了挑。
席果犹豫片刻，还是放下筷子，将一串数字存入通讯录。他给对方发了条信息，没头没尾：“我换号了。”
对方回得飞快，还是电话，接通的瞬间席果只能听见对面轻柔的音乐和呼啸的风声。
杂音持续了大约有三分钟。
席果也没挂电话，等着对方把气喘匀。
“席哥？”对面小声又小心地问。
席果：“是我。”
“真是你啊席哥。”对面声音越来越小，近乎哽咽，飞速的奔跑让他哽咽的声音也时断时续。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怕你马上就关机了赶紧打过来，我现在在外面，放心，周围没人。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席果美滋滋挑了一口饭，“我不干了。”
“真不干了啊，真好，真好。”
席果翘着脚，悠闲地晃悠，他语气自然：“萧亚，你自己注意身体，也注意安全。”
“嗯……嗯。”
“行了，别哭了。”席果垂下眼，“有空吗？要不要来看我？”
“我、我明天休息。”
“休息好，多休息。”席果意味深长地劝。
萧亚抹了抹脸：“我最近，我最近经常休息。”他哑然，“我也，没什么活了。”
两人沉默半晌，一起笑了。
“席哥，你也注意身体，三餐规律，早睡早起。”
“我胃口不错，”席果笑道，“我现在就在吃饭。”
“吃的什么啊？”
席果低头，金黄柔软的鸡蛋，翠绿的葱花，泛着锅气入味充足的米饭。
“蛋炒饭。”他说。
饭后席果闲逛，扫了一辆单车，十几分钟后路边低矮的房子少了，高耸的大楼灯火通明，街边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起来，他们面容年轻，言语动作间还带着特有的鲜活。席果拿出导航搜了搜，原来已经离大学城不远了。
他停了车子，徒步沿着街道一寸一寸地看。
临街是一家连锁的快餐店，甜品站外排着三四对儿小情侣，席果目送他们一人捧着一份新品冰淇淋远去，露出了摆在店门旁招聘启示。
招聘启示。
席果默念每一行要求和薪资待遇，不高，都不高，但是他现在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并不打算挑拣。
现在正值晚高峰，席果排在队尾，给自己买了个甜筒，进店后坐在角落，看着人来人往，一直等到人流稀少，才起身去前台询问。
店长比他高了一个头，自上而下打量他，那目光不存在恶意，只饱含了惊艳。
席果不自在地半垂了眼。
点餐台后面的小姑娘笑着捅了捅同伴的腰。
即便再艳丽，席果的轮廓仍旧有着尚未剥离的稚嫩，店长不确定地问：“成年了吗？”
席果递上身份证：“十九。”
店长确认后大方笑：“长得很好看。”
席果嘴角弯起小勾：“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