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韫的反常很快引起屠余的注意,他顺着姜韫的目光看去:“韫啊,认识?”
姜韫点头。
席果侧过身,阵阵尴尬,恨不能藏进身后的机器里。
他从没有这种与发生过性关系的人在大庭广众下见面的经历。
姜韫坦然的态度反而让他产生了久违的羞赫,旁边还站着同事,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们,她问席果:“朋友?”
姜韫转瞬被屠余推到柜台正前方,他对着席果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那是不期而遇的惊喜和这个年纪男生独有的外放的矜持。
他直直望过来:“席果。”
席果没预料会被喊出名字,舔了舔嘴唇。
“姜韵。”他礼尚往来。
两人隔着柜台相视僵住,席果磕磕巴巴:“点些什么?”
“两个原味冰淇淋。”他说。
席果机械地转身操作,姜韫看他转过去的侧脸,顺着那道美丽的弧线,落在纤细的手上,那双柔白的手拖着蛋筒,随着冰淇淋落下的频率左右旋转。
距离上次分别不久,那些荒唐事还深深刻在姜韫的脑子里,姜韫逐渐红了脸,在席果递过冰淇淋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他的手指,不敢触碰分毫。
席果垂着眼回避,语气客气疏离,拿捏住认识但不熟的距离:“你的冰淇淋好了。”
姜韫对这些微妙的态度变化向来敏感,愣愣地接过冰淇淋后无言递给屠余,屠余试探着问:“走了韫?”
“嗯。”
席果远远听着姜韫身边的男生问:“朋友?”
“算是吧。”
推着姜韫的男生身材精壮,站在姜韫身后,如同一名尽职尽责的护花使者,方才席果微微仰头,悄悄打量,只转瞬间就瞥开视线。
他和姜韫之间的氛围着实古怪,这位护花使者用着相同的打量的眼神正在盯视自己。
此时他两三步的时间,姜韫已经被推离了四五米。
另一个男生比护花使者矮过半头,模样斯斯文文,他感叹着:“好漂亮的小弟弟?怎么认识的?”
到此为止,席果不愿再听,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会是难言的阴私,他受过许许多多的甜言蜜语,也在心底暗讽过无数一戳就破的谎言,不想再多听这一句。
姜韫的声音有些模糊,风带着字字句句飘回来。
他诚实地回答:“一森生日那晚,酒店遇到的。”
他点到即止,不再详谈。
席果震在原地,只觉手指酥酥麻麻,某一瞬间全然没了力气。
逐渐远去的三人在视野的尽头停住,护花使者半个身子压在轮椅靠背,半弯下腰倾听着什么,半晌,他直起身,放开轮椅,笑着挥手。
被挥手的对象坐在轮椅里,一手盖在扶手边的控制器上,转瞬间便重回席果面前。
他的眼睛左右打转:“你……什么时候下班?”
席果沉默半晌:“十点半。”
面前的男生低头看了看时间:“现在九点半,我可以在这里等你下班吗?”
席果没有回答:“你后面还有客人在排队。”
“哦,好。”姜韫从容避开,像是重新接收到了某种信号,一手举着冰淇淋,操纵轮椅停在最边角处的桌子前。
身旁的小姑娘用胳膊碰了碰席果,挤眉弄眼:“朋友?”
席果重重呼出一口气,赌着气道:“不是朋友。”
姜韫选了个微妙的位置,他侧过头便能看到席果,但从席果的方向来看,只能看到自己的轮椅边缘。
之前是敷衍我的吗?
思考的时间有些久,冰淇淋融化,滴落在食指边缘,姜韫用餐巾纸擦了擦。
不。姜韫否定。他喜欢我。
他能感受得到,席果那种对他毫无保留的喜欢,这种久违的只会让人轻松的喜欢让姜韫如同沉浸在温水中,不舍抽离。
难道是喜欢我的身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