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蕻茫然地摇摇头。那男子约莫是故意发了些汗,身上尚萦绕着淡淡的麝香,平心而论挺迷人,但太具侵略性,不但没有丝毫旖旎,反而令他体内的蛊虫产生了畏惧抗拒。
严燚又带他去了另一人面前,那人轻快地抱了抱他,手还在他背上拍了拍,雪里蕻脑中轰的一声,被夺走的视觉使他的其他感官更为敏感,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的鼻子已经失态地黏在那人的衣裳上蹭拭起来。
雪里蕻回过神,既羞恼又愤恨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是他!”
话音初落,他眼前的布条被抱着他的男子解下,庾让一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说道:“雪将军,不是我哇,我中秋那晚上跟石敢当、马仁他们在贺将军的院子里玩骰子,我输了,被他们逼着吃了好多五仁月饼,呕……还有,我还偷喝了将军埋在竹林下的竹叶酒,喝完我还打了井水装进坛子里重新埋回去……”
“长话短说,”贺君旭知道让他来解释,恐怕得说上一两个时辰,于是干脆地打断了他,“总之,庾让当夜一直在贺府,绝不可能是侵袭雪里蕻的人。方才我脱下蔡大人给我准备的外袍后特意运功发了些汗,再接触雪里蕻时他便不再有异样,反倒对着穿了我外袍的庾让起了反应。可见,是衣服的问题。”
末了,他瞥向公堂上高坐的京兆尹,眼神像看着一具尸体:“蔡荪,你好大的胆子。”
木翰林拍案而起,冷冷道:“下官受太子之命前来旁听,今日之事,我定必禀明太子和圣上,绝不容有人陷害忠良!”
蔡大人被贺君旭盯得背脊生凉,他藏在广袖下的指甲掐了掐掌心,竭力冷静下来:“本官怎么陷害你?本官只让人随便在外头买件衣服给你穿,怎么知道衣服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当时是谁把这衣服给你的?”
一名衙役扑通一声跪下,头抵在地上,只有肩膀如筛糠般剧烈抖动。
贺君旭自然不信,“你少推人出来做替罪羊!”
“贺将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才被冤枉过,就勿要无凭无据冤枉本官了。”蔡大人挤出和善的笑容对贺君旭笑了笑,扭头又如变脸一般,厉色对那跪下的衙役冷喝起来:“你这贱人,还不一五一十地交待罪行!”
那衙役牙齿打颤,颤巍巍地说道:“有人……有人给了小人十金,让小人把这件衣服给贺君旭穿,小人一时鬼迷心窍……大人饶命,贺将军饶命啊!”
“那人是谁?”蔡大人问道。
衙役摇摇头,“不……不认识。”
“不认识,你总记得他长什么样吧?”贺君旭自然不容他们这样糊弄过去,“正好这里便是衙门,你立即让素日画通缉犯人的画师画出来。”
那衙役倒真有模有样地说出了那人的特征:八尺男儿,三十出头,细长眼,高鼻梁,薄嘴唇,下巴上有颗小痣……画师将犯人小像画出来后,满堂人都静了。
楚颐率先打破了寂静:“不可能!”
贺君旭心中狐疑,但也觉得不大可能,正猜测间,便听见严燚温言道:“楚夫人稍安勿躁,这画中人看着跟令兄颇为相似,不妨让他来一趟,叫衙役当面认一认,若真不是他,也好还他一个清白。”
贺君旭下意识看向楚颐,楚颐则看向了蔡大人,那双素来从容自若的凤眼罕见地出现了波澜。
今日公堂上个个都不是善茬,蔡大人早已被数不清的眼刀剜过无数次,如今再被楚颐瞪一瞪,已是债多不压身了。他面不改色地拍了拍惊堂木:“来人,将楚颢带来!”
楚颢被带来时还没擦干净吃饭时嘴角的油腻,整个人都是懵的:景通侯没说过要他帮忙当人证啊。
那衙役一见了他,立即磕头说道:“大人,就是他,就是他!”
楚颢疑惑地看着这陌生的衙役,怎么一上来就演上了?没人跟他说过他的口供该怎么说啊!
没等他反应过来,庾让拉着雪里蕻过来了。
雪里蕻在他身上嗅了嗅,麻木地开始了今天第三次当众发情。
他堂堂一个将军,本该戎马沙场,如今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母狗一样发骚,任由他人反复争论自己究竟被谁操过,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雪里蕻红着脸,也红着眼,声音虽黏糊,恨意却清晰:“楚颢,我就是化成厉鬼,也要将你一口一口撕烂咬碎!”
楚颢:“啊?”
蔡大人重重拍下惊堂木,以不容置喙的口吻为此案盖棺定论:“原来奸污雪将军的凶手是你!”
楚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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