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做家主这么多年，想发脾气就发，不高兴了谁都别想好过，从来没委屈自己过。垣青这蠢狗是个例外，打他他就一声不吭地受着，什么委屈也能一夜里消化掉，左秋有时候看着他的眼睛时，总觉得他是自己养了很久的一只大犬在某天突然修成了人形。
左秋继续吃早餐，垣青全程撅着屁股跪在餐桌边晾臀。早饭结束后，左秋把人叫过来，捏起果盘里一颗紫红的樱桃放到垣青面前。
垣青平常吃不到有什么滋味的东西，看着这颗樱桃眼里都泛光，轻轻地叫了一声家主。左秋把樱桃举高松开手，垣青没敢伸手接，眼睁睁看着樱桃落到地板上。
家主赏赐，谁敢不接，垣青本能地弯下腰用嘴巴含住地上的樱桃，在起身时被左秋踩住了脑袋。
“垣青，吐了。”
樱桃把脸撑起一个小鼓包，垣青用舌头轻轻碰了碰，很不舍地把它放回地上。
“穿好裤子，”左秋把脚拿下来，“不愿意在医院好好待着，那就跟在我身边挨罚吧。”
垣青穿好裤子，目光仍落在地上那颗樱桃上。左秋瞧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伸手把一整个果盘都端到他面前。
垣青抿了抿唇，小声说：“家主，医生不让吃。”
一颗两颗的也就算了，这么多他吃不了就浪费了。
左秋倒是忘了这回事，又把水果放回去。垣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就是个很晦气的存在，低声和左秋道歉。
左秋看他这副样子就觉得碍眼，起身离开了餐桌。几分钟后有人来通知他收拾好自己跟随家主去开会，垣青点头答应，扶着凳子起身。
临走的时候，垣青回头看了一眼，又把那颗掉在地上的樱桃捡起来握在手心里。他踩着台阶一步步上楼，不经意地抬头一看，左秋站在楼梯的尽头，视线落在他握着樱桃的那只手上。
垣青脚步顿住，刚要买上一层台阶的那只腿也撤了回来。
因为一根皮带就被人那样要命地打他没哭，自己一个人躺在医院遭受护士的白眼也没哭，左秋罚他他不哭，唯独这颗被人丢弃的樱桃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左秋这次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垣青的眼泪就一颗颗掉下来，像是一个习惯了忍气吞声的孩子被抢走了糖果那样委屈。
左秋拾阶而下，在垣青身前把手摊开：“给我。”
垣青摇摇头，把眼泪都憋回去：“家主，脏。”
左秋抬手给了他不轻不重的一巴掌，垣青就听话了，乖乖把被他嘴巴含过的樱桃放在左秋手心里。
左秋当着垣青的面把这颗经历颇丰的樱桃丢进了自己嘴里，盯着垣青睁得老大的眼睛，轻笑道：“垣青，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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