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尊,山下乡民来报,人已入瓮。”魔教现今分为西域内部各分坛,按照文职和武职分属于总坛五行使者麾下,明尊掌管权势,暗尊掌管武力,说话的是五行使者中属于文职的土使。
飞蓬扬了扬眉毛,唇角有冷然笑意:“那便动手吧,一定要招待周全,勿让人以为我西方魔教不通礼数。”他顿了顿,还不忘提醒一句:“有功必赏,你们保护好乡民们,若他们想让自家孩子加入魔教,战后就带上来吧。”
当年是血剑客时,飞蓬不曾管理魔教。但不管是天瞳还是玉琴仙君,都分管魔瞳宫与正义盟不少势力,他自然不会对此陌生。如今身在西方魔教,重楼洒然放权,飞蓬便安心收下。
他恩威并济、赏罚分明,将整个魔教治理的井井有条,以确保重楼闭关推动瞳术,不会被外事所扰。至于飞蓬自己的重修,他自认现在闲暇时光修行足以,余下等重楼挑战瞳主成功,便也的是时间了。
“是,属下告退。”土使熟知飞蓬性格,干脆利落走了。自家明尊所有都算计好好的,他们只需要按章办事,再做不好自己这位置就该换人了。
啧,只希望这些中原人抗揍一点,就和教内那些老资格们一样。这样,等把人抓起来,大概还能刮一些赎金,为最近缺钱的绿洲种植计划多买点种子。等树越种越多,西域也会变得和明尊所言的中原一样美丽富饶吧?
重楼出关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正魔联军如何雄赳赳气昂昂过来,就怎么灰溜溜滚出了西域。
听见老属下们不无慨叹,相当庆幸当年还是天瞳少主的明尊飞蓬,并未真正用心治理魔瞳宫,才让双方打了个两败俱伤,重楼眸中有止不住的笑意。他高兴极了,为飞蓬表现出的活力,更为飞蓬所受的拥戴敬畏。听完这些,重楼没急着去见飞蓬,先去了厨房。
“你啊…”久等的飞蓬得知后,又好气又好笑,却还是乐得享用这份捧到面前的真心。就是菜太多了,最后他吃撑了躺在重楼怀里,上衣衣角被卷了起来,温热的手揉弄着肚皮,在做消食。
过了好一阵,重楼眉眼带笑,垂眸亲了一口飞蓬的耳尖:“现在能告诉我,瞳主去哪里了吧?”他现在真心好奇瞳主的心情,关于飞蓬做到了他没做到的毁掉魔瞳宫,甚至全身而退和自己开心度日。
“哼…”飞蓬偏头躲了过去,有些不乐意说。
重楼闷笑一声:“说吧,说完我多陪陪你,迟些再去找他。他一个老头子,哪有陪你重要,嗯?”
飞蓬被哄好了,但没好意思回头,只伏在重楼怀里,闷声道:“我猜是昆仑山巅,魔瞳宫初代宫主的埋骨处。那里有地宫,机关是历代相传,立下少主便会传下,据说藏着瞳术最大的秘密。”
重楼若有所思,手下又加重了一点儿力道,却悄然往下滑动了一些。
“嗯…”被握住要害的飞蓬猛地一震,整个身子都被撩拨软了。再加上用完膳浑身都懒散,他很快就被搓扁揉圆,只有求饶的劲儿:“嗯啊…重楼…轻点儿…别顶那里…啊啊…”
重楼吻去他的眼泪,在耳边低低细语:“不舒服吗?我看你很享受呀。”他爱极了飞蓬情热时绯红的脸、酥软的腰和遍布的细汗,总是一遍遍吻遍飞蓬全身,抵死缠绵的同时,不放过任何一处,非要让每一寸肌肤上氤氲不止一次细密的汗珠:“在我怀里,你开心就好,不必有顾忌。”
“嗯呢…”一记重击令飞蓬失神的瞪圆蓝眸,泪水夺眶而出,他无意识仰起头,脖颈到脊背到腰身勾勒出一个极其诱人的弧度,在重楼身下战栗颤抖,一瞬间便登临了快感巅峰。
重楼笑着拥抱飞蓬,往内部更挺了几分,也射了出来。他听着飞蓬浓重的鼻音,与蓝眸对视的红瞳里溢满温柔和怜惜:“爽吗?”
飞蓬懒得回答他,只翻了个白眼,便伏在重楼胸口静静平复呼吸。重楼不是没提过让他在下,但平日里重楼体现的体力,无疑告诉飞蓬一个残忍的事实——内力没恢复到从前伯仲之间的状态前,他在上是绝对满足不了重楼的。那为了不折腾到一半没力气,还满足不了爱人,此事就推后吧。
没得到回答的重楼毫不在意飞蓬的小性子,只轻笑着把人抱起去沐浴。余下那段日子,他始终守在魔教,处理一些积攒的只能自己拿主意的教务,和飞蓬一起安然度日。
直到有朝一日,他们俩得到一封战约,署名瞳主,地点在昆仑山巅。
“如你所料。”重楼不无慨叹。
飞蓬倒是很平静,虽是被迫,但他到底是追随了瞳主多年,对此人的想法多有揣测:“魔瞳宫最初的起源和历代宫主最后的归处,做一个了断,也是理所当然。从今以后,就没有魔瞳宫了。”
“那我们出发吧。”重楼说做就做,半点拖延之意都无。事实上,哪怕他现在的实力肯定还是不如瞳主,有飞蓬陪在身边,便也无畏无惧。
说来也巧,他们到昆仑境内时,恰是暖春。山间温度不高也不低,满目青葱翠碧,青草香泛着湿润的水汽,雾气浓郁纯白,被一阵风驱散开来。
“很美的景色,适合埋骨。”重楼站在山道里,仰望着浓云散开偶露的地宫尖角,语气玩味。
清风送来一声低笑,正是瞳主:“那正好,今日必有人埋骨于此。”
飞蓬与重楼并肩,正回头眺望一望无际的山路。听见这两句斗嘴之言,他转过头,淡然回道:“不必多说,手底下见真章就是。”他随手握住重楼的手掌,踏步继续向上。
经过几道魔瞳宫历代宫主与继承人方知的机关和杀阵,古朴而黝黑的地宫大门已在他们眼前。像一只神话中凶兽的大嘴,透着阴暗不祥的气息,令人一眼便心生不适。
但不管是重楼还是飞蓬都没停留,他们越过层层阻碍,畅通无阻来到了一处极大的祭坛上。
祭坛上有一处天坑,坑边站着瞳主,正静静俯瞰着坑中棺木。听见身后动静,他并未回头,只淡淡道:“这是我魔瞳宫开派祖师,天生异瞳被人排斥,瞳术自他而始,邪魔两道自他而荣。”所谓邪魔两道,乃邪道和魔道,一共九大门派,又被正道统称为邪魔九道。
重楼与飞蓬安静聆听着,并未打断,却见瞳主转过身来,似笑非笑道:“你们俩倒是做了正道千年想干没干成的,彻底毁掉魔瞳宫。”
“那是飞蓬的功劳。”重楼可并不打算居高自傲。
飞蓬也道:“是你小觑我、放任我,自以为能掌握局面。”他可不信那一回,自己自选去魔教做内应,不是瞳主刻意造成的结果。他从头到尾,都在等自己和重楼重复他过去的经历,交情日深却自相残杀。
“不错,是我玩脱了。”瞳主哈哈大笑起来:“可我觉得挺好,真的挺好。”火焰一样明亮的异彩,在他暗红的眼睛里绽放,有一瞬让飞蓬觉得很像重楼,就是平时颜色深了点儿,不好看。
小小的出神很快便醒转,飞蓬适时同瞳主拉开了距离。这个人已用上了瞳术,但哪怕失去傲视群雄的深厚内力,飞蓬沉浸瞳术多年的危机感,也让他及时避开了被控制的风险。纹着隐绣的蓝色衣袖飞舞,飞沙走石对准瞳主的眼睛撒去,琴中剑已出,剑鸣迎合着琴音,形成锋锐利刃。
瞳主被迫后退数步,恰好落在重楼攻击的范围内,正在背后。他只能避开要害,左臂被刀划出一道血痕,脚下辗转挪移好一会儿,方站稳脚跟。
对面,重楼与飞蓬已再次并肩而立,亦如先前没开口就默契配合,他们仅仅一个眼神的交换,已明了彼此心意,再度联手杀向瞳主。
“轰!”很快,祭坛上便一片狼藉,被刀光剑影扬起的砂石尘土纷纷砸落,落于盛放这座祭坛的殿堂中,将原本光亮圣洁的殿堂砸的乱七八糟,连带着祭坛也摇摇晃晃。
瞳主又一次被飞蓬、重楼的默契联手逼退,神色难免有些复杂。他早前便猜到弟子的决定,见小飞瞳术内力的气息全无,便心知肚明。只是,这般情况下,琴中剑还能有如此强势的攻击力,委实让瞳主既忌惮又骄傲,他其实没选错继承人。小飞不仅做到了自己做不到的事,还取舍间始终向前、毫不后悔。
“值得吗?纵是主动剥离瞳术内力,伤害不如被吞噬大,也还是有碍寿命。”瞳主飘身而退,忽然叹了口气。
正欲追打的重楼步伐一顿:“你说什么?”
飞蓬攥住重楼的手臂,握住了手掌,五指扣入指缝。他抬眸瞧着瞳主,语气淡然含笑:“那又如何?”
重楼的心猛然紊乱,他反手死死扣住飞蓬的手掌,指尖发颤。
“果然,小楼不知道。”瞳主定定看了两人一眼,眉眼间一派了然。